第四十章 当断不断

折扇轻笑道。

软禁？这个词离南海这些人户实在有些遥远，众人闻言都怔了怔，还是康盛阳率先回过神来，上前冲着县令一揖，朗笑道：“所言甚是！文大人尽管派人看守，我康家一定全力配合！您若还不放心，我愿前往县衙为质，对外只说，大人见我还有几分才学，愿指导学生即可！”

让这人上县衙住几天，还不得把县衙的屋顶掀了，文清泽冷冷瞥人一眼，然而细思片刻，竟觉得这个法子确实可行。

一则，康明义虽与案件有关，但作为真凶的可能性确实不大。二则，南海一带的民生经济多仰仗康家扶持，若是康家买卖黄了，底下那些种茶种粮、养蚕缫丝的农户，都要跟着受牵累。若非如此，他何必对康家这么客气，早将人带走了。

康家众人，见县令思量半晌，竟真的点了头，都是喜上眉梢，纷纷上前道谢。康盛阳见人面色不虞，连忙挥退一干亲戚，领着文县令前往二房后院，助人将康二爷安置下来。

他瞅瞅文清泽拉长的脸，嘿嘿一笑，想说两句俏皮话缓和气氛，刚开了个头就被人止住了。

“行了，把你的花花肠子收起来！”文清泽没好气地甩甩袖子，“若不是你那二伯，杀人的可能性确实不大，你当我会点头？”

“是是是，清泽兄自然是一身正气，秉公执法！小弟佩服！”康盛阳又给人拜了拜，笑道，“不过，有道是执法原情嘛，大人为南海郡县百姓考虑一番，做此决定也是合情合理啊！”

文清泽脸色松缓些许，冷哼一声，“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要说厉害，还得是你家请的那位强援，说话做事，均是快人一步，不简单呐！你老实交代，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个人啊……”康盛阳笑眯了眼，“你还记得我在长安有个表妹吧？那人就是她的未婚夫。”

“你在长安的表妹？”文清泽思量片刻，霍然想起来了，“是故镇国将军……”

他与康盛阳对视一眼，见对方缓缓点头，愕然地摸了摸下巴。这位康小公子有个嫁入高门的姑母，他是曾听过的，只是没想到，这长安的贵族小姐，还真千里迢迢到他们这偏远之地来了。

“这么说，方才在你身后那位姑娘，就是你表妹？而那位公子，也是长安世家出身？”

康盛阳淡定点头，“这下觉得自己输得不冤了吧？”

呵，他有什么输赢可谈，“我看是你在人面前输得更惨吧？”文清泽横了好友一眼。

“切，横竖他都是我未来妹夫，此时输一阵又何妨！”康盛阳得意笑道，这么好的妹夫，带出去见人多有面子！他用手肘捅捅县令，“诶，你那考评之事，要不要我与他说说？人家在长安可是人脉广博……”

“你别胡说！我凭真才实学好好做事，总有升迁之日，你可别轻信什么旁门左道，反而害人害己！”文清泽闻言顿时怒目圆睁，厉声喝止了他。

康盛阳最看不过的就是这人过于耿直，他亦是瞪了回去，怒道：“若是没有人从中作梗，你早该升迁了！我又何必出此下策？明明是郡守暗施手脚在先，你不寻点门路，如何能与他抗衡？难道要在南海做一辈子县令！”

“做一辈子县令有什么不好，正可为你康家收拾烂摊子了。”四目相对，文清泽无奈败下阵来，拍拍好友的肩，“我知道你关心我，不必忧虑，我心中有数的。倒是你家这些污糟事，何时能料理干净？这一回能不能彻底分了？”

别说那死者想劝二爷分家，了解康家内情的，哪个不劝？文清泽虽不知晓当年旧事到底是何情状，但他在此地几年，将康家几个家主的秉性看得清楚，早就私下与康盛阳说过，既然高堂皆逝，产业还是尽早切割为好。

然而康三爷顾念兄弟之情，拖延至今，果不其然，闹出事来。

康盛阳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些年，二房闹的笑话还少了？我爹还不是每回都给他们收场，这回我看也悬……”

“我还是那句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文清泽摇了摇头，到底是别人家事，他也不好多说，点到即止，又转了话头说起旁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