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
虞行段夫妇本来是想杀人灭口的。一个穷举子,死了便死了,家中仅有老母亲和一个姐姐,以虞行段的能力未必不能压下来。
谁都没想到,第二日,那穷举子竟带着聘礼来虞家提亲。
这可给贺思因气得不轻。她恨不得立即吩咐门房把人帮了痛打一顿!一个破落户,也敢肖想她女儿!
到底是高门宅院的主母,她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情,转头便是笑脸相迎。
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口舌打发了那举子,贺思因气不打一处来。那举子表面上来求亲,实际明里暗里都是威胁,一旦不随他的意,他便要把虞忆霜和他苟合的事情传出去。
贺思因脸色沉的能滴水。她抚摸着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计上心头。
虞乔被贺思因的贴身女使传唤后直觉就不太妙,尤其是她左眼皮一直跳。
果不其然,进了前厅,贺思因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对着她嘘寒问暖,叫下人为她的院子里添了不少东西,说是这些年忽视了她云云。虞乔冷眼看着她这位好嫡母的表演,心里暗暗猜测着她的想法。此番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也不为过。能让贺思因如此相待,想必是有大事情求她。
贺思因见虞乔油盐不进,渐渐没了耐心,话锋一转:“我近日为你相看了一位夫君,是来长安应考的举子。别看他现在是白身,可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官拜宰辅也是有可能的。”
原来是在这里等她呢。
贺思因想狸猫换太子,横竖那举子要的只是攀上虞行段这棵大树,是哪个女儿都不要紧。到时候虞乔嫁过去也免了她女儿受苦。
虞乔垂下眼眸,指甲嵌进手心里。那举子压根不是什么好人,青鹿打听的一清二楚,他家里只有薄田几亩,母亲刁钻刻薄,常年卧病在床开销极大,姐姐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嫁过去简直是地狱。
她并未当堂应下贺思因,贺思因见她如同一头倔驴一样拉不回来,心急如焚,嘴角都撩起个泡。那举子只给了三天的期限,若是虞乔不应下这门婚事,她的女儿可就要嫁过去了!
她咬咬牙,叫来了女使,低声吩咐了几句。
既然软的她不要,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虞乔失魂落魄回到院子,青禾见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慌忙问她发生了何事,虞乔一五一十说了。一时间,青鹿青禾与青栀三人都为虞乔愤愤不平。
青鹿什么都敢说,当下愤愤道:“贺老妪平日里对咱们小姐不管不问的,现在她女儿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居然要我家小姐去牺牲自己!”
众人皆赞同点头。
虞乔抿了抿唇。她去了里屋,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起了毛边的荷包。荷包上绣了两只抢胡萝卜的兔子。当时她嫌这个绣的不好便自己留着用了。
她带着青鹿悄无声息翻出了小院,直奔星渊王府。
星渊王府下人几乎都认得她,没人敢拦着她,唐叔恭恭敬敬迎她去凝晖堂坐下。
姜珩还未回府,虞乔便坐在凝晖堂里等他。
到底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还是六神无主,她表面上安抚着青鹿等人,实际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不知道姜珩平日里说的愿意娶她到底几分真假,她又怕姜珩失信于她。
脑海里的想法乱糟糟的,她索性趴在案桌上,脸枕在胳膊上发呆。
姜珩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阳光洒在少女苍白的脸上,留下几缕细碎的光芒。她发髻凌乱,眼角似乎还带着点晶莹的泪。
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低声问:“谁欺负你了?”
虞乔不答,从袖口拿出那个荷包,还有当初他许诺给她婚事的那个镯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你说话算数吗?”
姜珩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她定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必然有人刺激了她。一想到这个,抑制不住的暴戾在心底滋长。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却被外人任意磋磨。
他吻了吻她冰凉的唇,一触即分。
“算数。”
“那你明日便去请旨好不好?”
姜珩本想调笑她两句,哪有女儿家这么迫不及待嫁人的,可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张小脸皱的跟包子一样,他若是再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小姑娘恐怕立马就能落下眼泪。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嫩白的小脸,手感意外的不错,顺便掐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虞乔拍掉他不老实的爪子,断断续续讲了一遍前厅的事情。她现在很难思考,想到哪说到哪,姜珩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他本来都对虞行段夫妇就没有好感,能把虞乔那么小的女孩赶到庄子里去,主母就定不是和善人,更何况男主人还不停地送女儿去升官发财。
姜珩决定今晚就去求圣旨,明天一早就让太监去虞府宣旨,免得夜长梦多,她那嫡母又想到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
这可苦了姜景丞,他刚招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