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店

饭后，纪襄兀自躺在那张破旧的凉席上，晚风渐凉，不知是否被夜里的冷气所感染，她忽得觉得身子发冷。

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脑海中一片空白。

今日这一事于她而言还是较为紧迫，而若是旁人，五天赚上那三百文钱只怕是痴人说梦，但距她所观察，五天已是那位顾婶子的底线，是以还需细细琢磨，从长计议。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

她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拨动身旁竹席上的细尖。

作为金手指的书依旧难以翻动，纪襄眯眼看着封面，那里多出来了一行小字。

【美食满意度：3，可抽卡次数：0】

“满意度为十时可抽一次卡？”

顿了顿，纪襄挥了挥手将面前的书挥散，默默沉思，吃过她所做的菜的仅有三人，而满意度为三，原来满意度这么容易提升？

当然，也有可能是阿娘她们对于她第一次做饭期待感过低，是以容易……

窗外虽是三更天，但却黑漆漆一片，纪襄陡然发现隔壁墙缝隙间透过了些许光亮。

这么晚了又会是谁？

她坐起身，朝那缝隙望去。

那儿烛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远远的，冷风断断续续从缝隙间吹过，带来了阿娘的细细呢喃——“三百文钱”“襄儿”“多做些衣服”。

纪襄抿了抿唇，喉间微哑，虽自觉肩上担子变得更沉了些，但却对这个家多了些真心实意。

…………

“襄儿，该前往草市了。”

白氏担忧的看着纪襄，耐心劝阻道。

“容我在筹划片刻。”

纪襄拿着各式调料，细心的装入袋中，心下却有些忐忑，全家的希望尽是她掌中几物，若是失败，又该如何是好。

白氏没再说话，只默默的拿着手中刺绣。

眼看着天蒙蒙亮起，纪襄总算筹备完毕。

二人一路赶往草市，因着朝时时分，草市算得上人稀，好歹能占个好位置。

白氏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小摊前，将布铺好，默默蹲下。

单看此地距离市集尚且遥远，位置并非绝佳，而阿娘又并非第一回卖东西了，纪襄内心稍显疑惑，但却并未流露，站到了白氏背后支起架子，静候起来。

“前些的位置都有人占了。”

像是知道纪襄内心的困惑，白氏解释道，“我们属后来者，那些个摊子是不让摆的。”

原是如此，纪襄心下了然，这不就是现代的小吃街吗？

至于阿娘为何不去专门的绣楼卖，单单看她目露愁色，便知其定另有一番道理。

等至辰时，草市的人才逐渐多起来，叫卖吆喝声渐起。

纪襄眼见此地几近无人问津，思索着将烧着的火弄旺了几分。

昨日她从那老旧厨房内觅出了不少好东西，料想便是那当官的便宜老爹弄到的，流落边关后被她们带了过来。

纪襄边思索边放了勺香料到汤里，顿时，香味扑鼻。

“咦，这是什么味道？”

“好香啊！”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寻着香味，周遭的路人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我瞧着是炖汤？”

“怎会，寻常的汤哪有着这香味？”

白氏在众人的推搡中显得手无足措，茫然的退后看向纪襄。

纪襄淡定道：“不急不急，今日开业大吉，九折起售，蔬菜在桌前，若要吃，则余采。”

至于价格，十文钱半两，倒也算的上公道。

她拎了拎右手上的戥秤，逐一讲解着现代麻辣烫的规则。

“诸位请排队，一个一个来买。”

语罢，刚刚那一片拥挤却仿佛被暂停了一般，路人们纷纷面面相觑，有些踌躇，谁也不敢去当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价格这般公道，但万一只是闻着香而吃着差可咋办。

“这位公子……”

一名商户模样的男子走到近前，笑吟吟的打量着纪襄，看着面前的菜肴显得饶有兴致，他指了指摊上的菜，“不介意的话，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给我称点尝尝？”

“可以。”

纪襄爽快的答应，接过他递过来的铜板，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赢的围观者们的惊叹有加，菜熟后，她将菜端起来搁在一侧，再舀上一勺汤水浇到锅上。

热腾腾的汤汁缓缓流淌，很快，香味四溢，众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纪襄笑着向前伸出手，示意他可以自取碗筷。

商户男子忙取了碗筷，就着汤尝起来。

“这味儿不错，这是……西域的辣椒！”

男子双眸骤亮，赞叹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