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

江阳忽如其来的叹息的温热让何恬恬有些颤抖，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睡在一张床，她不免有些害怕和膈应。

她正要开口让江阳离开时，却顿住了。

何恬恬只感到微微湿润的感觉在脖颈和肩处，她有些愣住了，江阳……哭了吗……

他关掉灯，是不愿意她看到他哭吗？

江阳似乎也知道何恬恬感到自己哭了，于是伸出右手将她圈抱住，抱得很紧。

何恬恬心脏砰砰跳着，不知为何，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开来。她一动不动，僵硬着身躯，也不挣开。

“何恬恬……”江阳声音略微颤抖。

“嗯。”她应了一句。

他便没了后句，一直窝在她的颈窝处，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了泪水，松了她。

“何恬恬，一直都没跟你说句谢谢。”江阳轻声道。

“嗯？”她疑惑。

“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你一直为我辩护，一直陪着我。我即使再糟糕，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做朋友。我一直就喜欢你，现在也是，一直都是，一直……”

“江阳……”她糯声喊了他。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好好睡觉吧。”江阳似乎害怕她逃脱，又往她怀里钻紧了些。

“你是被那个男人打的吗？”何恬恬温声问了他一句。

“嗯。”

“他为什么打你？”

“因为他不喜欢我，今天，是我和他起的冲突，他把陪了我三年的狗卖给狗肉馆了。”

江阳声音有些委屈，没再说话，他的泪水有一次跌落在何恬恬的皮肤上，透心地凉。

“何恬恬，上次我们去唱歌的时候，我妈妈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只要想到这个小孩生出来，我妈和那个男人就会一直捆绑在一起，我就会很难过。我妈妈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所以他一直都在追寻一个家庭。而我，只想让她和我好好生活。原本想着等我有钱了就带她逃离那个家，但我发现我妈根本不想逃离。即使那个男人有时也会打她或者经常打我，她都不愿意离开。我讨厌那个家，讨厌那个男人还有他的儿子，那里的一切我都讨厌……”

江阳微微嘘声在她耳边说着，何恬恬也瞬间明白了江阳，这些年，江阳过的很不好。

话在心中，何恬恬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难以说出口。只能生硬地躺着，当做依靠。

“何恬恬，你只能相信我，若是有别的男的想要和你睡觉你就踢开他们。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别人一定会，包括那个……徐清策……我睡一会儿，凌晨我就走。”

何恬恬微微偏头看他，他静静贴在自己肩头，安敛的轮廓，何恬恬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每每一想到徐清策总是痛苦难受的，何恬恬抽回了思绪尽量不要去想。

她伸手把被子往江阳身上多盖了些，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有了困意，倚靠着江阳的头顶慢慢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阳不自觉地醒了，他睡觉总是很容易醒。

窗外天还黑，江阳轻轻起身，何恬恬早就转到另一边了。他看了一眼手机，三点多。

他在何恬恬房间里转悠了一会儿，然后坐到她书桌前，桌上有个笔记本。出于好奇心里，江阳还是翻开了。

他拿手机屏幕的光浅浅看着，上面只是一些读书笔记，但在本子的最后一页却描摹着三个字——徐清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