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探揽月楼
派来的,是光禄台卿罗守仁,与碧落赋人的接洽地点,就在永宁城东的揽月楼,而时间则是四月十八日夜,也就是明日晚间。”
“阿绣姐,我们该怎么做?”
“揽月楼是永宁城内最高楼,明日在此设宴,此楼必然封锁,所以今晚我要先去那里,探明道路——至于明天,只能见机行事,能与光禄台卿同席的,必然是碧落赋中地位尊崇之人,恐怕很难有什么机会,想要有所突破,恐怕只能在罗守仁身上下手。”
小鹿看着阿绣有条不紊地安排布置,似脱去了娇花弱柳的模样,一下子变得精明干练。但说到底,她看上去也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娇柔少女,虽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自己,小鹿倒从心底里担心着她。
“阿绣姐,那我呢?”他不迭问道。
阿绣看了一眼他,笑盈盈摸了摸他的脑瓜,道:“你呀——你一路都累得不行了,今晚就好好地躺在这床上睡大觉,等我办完事情回来再说,好不好?”
小鹿一个劲儿的摇头,无论阿绣怎么说,只是执意要随她同去。阿绣被他缠的没法,又念在今夜不过是一探虚实,危险不大,也便同意将他带上。
当下叮咛嘱托一番,等到月出东山,两个人改扮成市井布衣,便来到了街上。永宁城的繁华在此时凸显犹甚——楼台酒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车马喧嚣,虽然已经入夜,坊市上却依旧热闹非凡。
小鹿自又看花了眼,一路上东张西望着。阿绣领着他的手,暗中观察着沿路的人群,匆匆地带他穿街过巷。行了有两炷香的功夫,二人走到了东关内的神仙坊,也便是永宁城内最为繁华的一处地段。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七层宝塔。塔呈楼阁之态,每一层皆是八面,铺以五彩琉璃,倒映着飞檐上悬挂的红灯笼,从远处看便已经熠熠生辉。塔基呈四面正方之形,足有七八丈宽,乃是以白玉石砖修筑而成,上有莲花、卷草、力士、奇兽等浮雕无数,不仅有雄伟壮阔的气势,亦有巧夺天工的装饰。
阿绣告诉小鹿,这便是揽月楼了——这座前朝建起来的睥睨天下之危楼,现如今成为了寻常百姓可以登临之处。楼的下面两层,乃是可做八方大菜的著名酒楼;而以上的五层,白日里可供百姓登高临远,到了晚上则封闭起来,专供达官显贵在此寻欢作乐,纸醉金迷。所以,说到底这“揽月”二字,也不过是这群人才能享受到的特权罢了。
他们来的不算早,食客们已经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大半。阿绣带着小鹿,就坐在一层的一处座位上,自有伙计笑脸相迎走上前来,道:“姑娘,小客官,要用些什么饭?”
阿绣幽幽抬眼扫了一眼那伙计,便将他看得心头一荡,脸上笑得更灿。前者随即轻启朱唇,道:“我们是头次过来,不要太油太腻,找两三道拿手的菜,由小二哥掂配便是。”
伙计被她一声小二哥叫的只觉心神荡漾,连声应允,将口信带到后厨,回转栏柜,一双眼睛却还忍不住往阿绣那边瞟着。阿绣朝小鹿眨了眨眼,道:“等一下你只管听着,千万不要插嘴。”
说罢,她盈盈转过头去,对那伙计报以一笑。伙计立即丢了魂似地三两步过来,问道:“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阿绣理了理鬓边发丝,举手投足散发出少女特有的妩媚娇柔,看着伙计,轻轻道:“小二哥,听说揽月楼是永宁城第一高楼,我带着弟弟从外阜慕名而来,只想登楼一望——菜还未好,不知可否上楼去看看?”
伙计面露难色,看了一眼阿绣,啧了啧嘴,道:“姑娘,这个……只怕不太好办……”
他话没说完,阿绣的眼中便流露出一丝失望神色,伙计于是赶忙摆了摆手,道:“不是,姑娘,您听我说——这揽月楼的上面几层,只有白天才开,晚上照例是关着的,如今已然上了锁,小的我纵想让您去,也没有法子呐。”
阿绣看了看小鹿,微微叹息一声,道:“原来如此——明日我们就要走了,不过也罢,白天挤出功夫,再过来一趟便是了。”
说到此处,那伙计满脸通红,两只手抓着自己的汗衫,含羞带愧,连声音都低了下去,道:“姑娘……明天白天……只怕……只怕也不好办啊!”
阿绣轻转螓首,长长地睫毛忽闪着眨了两下,无言地看着那伙计——伙计并不敢看她,低着脑袋喃喃道:“明天晚上,有朝廷来的大老爷将揽月楼包了下来,白天连酒楼都关门谢客,要上上下下为他布置……”
他这样说着,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底气越弱——及至悄悄抬头一瞟,便看到阿绣那张瓷娃娃般的精致面庞上写满了失望与哀怨。伙计刹那间神魂颠倒,心头血往上涌,咬了咬牙关,一拍大腿,倒将阿绣和小鹿吓了一跳。
“罢了!姑娘,今天晚上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但是……明天,明天白天你来,我无论如何也想办法,带你爬到这揽月楼上!”
阿绣轻轻眨了眨眼,柔声道:“小二哥,这样你不会受责罚吗?”
伙计嘿嘿一笑,道:“我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