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
我是李佩央。你师兄他今晚喝醉了,在我这里,你有急事,需要我叫醒他吗?”谁?她说她是谁?
嘈杂的包厢里,池喻猛地抬眼,忽然起身走向门外。“池喻,哎你去哪啊?”
去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确认她的声音。
池喻往出走了几步,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再次问她,“你是李佩央?你回来了?”
“嗯,对。是我。我回来了。”
她声音一如既往地清透,月色映水般得温柔。她竟然回来了。池喻笑了,有点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三四个月前吧。”
刚回来不久。心绪平复了些,池喻笑着说:“佩央,我们之间虽然七年没联系,但也不至于生分到,你叫我池先生吧?”良久,对面也笑了下,“池喻,好久不见了。”是好久了。但也没她想得那么久。
“佩央,我能不能.."池喻想说,他能不能约她见面,可他打的是他师兄的手机,“那,你既然回来了,我能不能邀请你来参观我的画展?三天后开幕。”
李佩央侧头看向沙发,她一只手还被某人枕着,有些无奈,“抱歉,我最近可能比较忙。”
“不急。画展有很多天,你抽空来就好。“或者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可以再办。专门为她办。
这李佩央沉吟几秒,说:“好吧。如果我有空的话。“没空就没办法了。
“佩央,欢迎你回国。"他轻声说。这是他此刻心里最想说的话。
“谢谢。”
池喻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师兄那边,明天我再找他。”
“好。”
“晚安。”
“嗯,再见。”
挂了电话,李佩央帮他把手机调成静音,顺便把自己的手,一点点从他那里抽离出来。她上楼找了个她的毯子给他盖上。
关灯前,她又看了他一眼,沙发够宽,他应该不会掉下去吧?掉下去,地毯也不硬。问题不大,人撞不坏。她放心心地关了灯回房间睡觉了。
大
深夜,包厢里,不知道谁唱起了那首经典的《白月光》。断断续续的歌声中,池喻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单手托着酒杯,从回来就没再说话。
他清楚记得,也是这样一个昏暗的包厢,她推门进来他无端想起了希罗多德的那句话一一我想看看月亮,却看到你的模样。
他站起来想认识她,却被旁边的人告知,那是他师兄的女朋友,叫李佩央。
.…大概三四年前,得知她在挪威,池喻去找过她。他看见了她头发染成了金色,很不像她从前的风格,她怀里还抱了个小女孩。
他找过去只是担心她不幸福,看见她笑着,池喻就没有下车,目送她们消失在街角转弯处,没去打扰。现在她回国了,池喻想,是离婚了吗?而他们两个,她和他师兄,竟然又在一起了吗?
她结过婚,还有过孩子,他师兄不介意吗?这个想法冒出头,池喻就自觉哂然,连他都不介意,他师兄周庚礼怎么会介意?他们都等了那么久……他们在意的只有一件事一一七年了,她的选择还会是他吗?大大大
翌日一早,李佩央起床时,楼下的人已经没影了。桌子上给她留了一张字条,【抱歉,央央,昨晚喝多了。】还知道要道歉,李佩央心心想,他昨晚那么大力气,她手背都青了一小块。
收起纸条,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来,遂作罢。她转身去叫遥遥吃饭了。
也是大清早,周庚礼的办公室来了一位访客。他早上看见手机来电,就知道他可能会来了。
“师兄,打扰你了吗?"池喻敲门走进来。与他一身正装不同,池喻总是一身休闲装,儒雅不夸张。不像离经叛道的艺术家,更像学者。
“你怎么来了?“周庚礼看着他,明知故问。“要办画展了。来给你送邀请函。“池喻在他对面坐下。他们两个人曾经在同一个法国画家那里学油画,同年先后入门,池喻比他小四岁,叫他师兄。
“放那吧。“周庚礼收起钢笔,点了两下,“我最近会比较忙。你的画给我留一幅吧。我让人去拿。”“如果有剩的就给你留。"池喻笑着说,又拿出一封请柬,“这个,师兄能不能帮我转交给佩央。昨晚我给你打电话,是她接的。我才知道她回国了。”
“她说,她最近有空就来看我的画展。”
盯着他手里的邀请函看了两秒,周庚礼伸手接过来,当着他的面拆开。
受邀人的名字是他亲手写的,每一画都落笔深重,只有“央"字的最后一笔,抖了一下。
能让一个画家写字都手抖,会是什么原因呢?周庚礼笑而不语。他想起过去这七年,他一人去S大时,也曾看见过他的车停在那里.…
与此同时,吃完饭,陪孩子在客厅玩的李佩央回头看沙发,她忽然想起哪里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