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
半响深深弯腰,清眉紧蹙,断断续续咳出许多混杂血块的黑血,溅满了地上的枯草枝叶。而后耳边人声嘈杂,王存慌忙喊叫、带着人迅速靠过来。
凡人孱弱的身体破损出血,阵痛隐隐。耳边吵嚷在他听来犹如雷鸣,搅动得他心神难宁。王存赶到后要伸手过来搀扶,他闭眼抬手,对方心头立即扫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噤声顿足,看着他一人咳了许久,咳得唇瓣黏腻血红,纯白衣襟沾满血迹。
最后连鉴明都往这边走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阴着脸的鬼修。
最终,原清玄缓缓起身,咽下口中血沫。
微风吹来,他全然忽略周围视线。自顾自闭眼,全然忽略周围视线,面颊轻抬,掌心重重按住心口,修长五指青白一片。
楚潋带着季归闲来到一处荒坡,打算好好和他谈谈。谈心理应找个好些的地方,最好安静静谧,有花有水;她也想着给季归闲找个好些的地方,可她现下也惊躁得很,季归闲又杵在一边,不像往常般贴上来,反倒不声不响;这该死的北境还除却荒原就是荒原,到处都长一个样一一
寻觅半晌,楚潋耐心耗尽,拉着季归闲直接落地。她抬手恶狠狠地将他往一棵粗粝的树上推,随后掐住他脖颈。她手掌单薄白皙,温度微凉;季归闲息壤捏造的身体则坚韧炙热,突起分明的喉结因她有些重的力道上下滑动。
楚潋拇指一移,扫过季归闲下颔,不咸不淡道:“看着我。”
要是放往常,季归闲这个时候早就蹭上来抱她,或是把头低下来,热乎乎凑到她耳边说一些肉头的情话。可这次不一样,他站得笔直,衣袖安静垂落,双臂像灌铅似的贴在身侧一动不动。好似幻境被撕开的一瞬,带着几分急切不安用力勒住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楚潋皱眉,忽然伸手捂住季归闲下半张脸,只露出他眉眼。
也是奇怪,明明季归闲的眉眼轮廓与方才光幕里的男人一模一样。可现在细细端详,她却又觉得不像,一点儿不像。那是眼睛里头的东西,她只要看一眼就认出来了。“没事,好认,不会认错。"楚潋心头一松,眉目展平,松开手往后退一步。
谁知她一退,季归闲便如同蛰伏地猛兽般忽然跟着动了。
他大步迈步上前,靴尖一寸不让逼近她鞋尖,高大身躯笼罩过来,不发一言抬手抱住她。
是那种她很熟悉的结结实实的抱法。
一手按在脊椎骨,一手横贴在腰后,将她整个人往怀里揽、往上提,蛮横强势,透着股消除两人躯体间的一切空隙的执着。
这种抱法其实不叫人舒服,她手臂被迫紧贴身体两侧,被钢铁的胳膊锢的发疼。
楚潋抿唇,思索片刻后细细红线随魔息散出,从她手腕蔓延至季归闲袖间。
“真的不一样,咱系着呢。“她敛眉,含蓄道:“要不放心,多打几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