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
开的人,脸上都会有相似的神情。而被留下的那个人,也都会陷入相似的无序痛苦之中。她小心翼翼地问妈妈饿不饿,妈妈说不饿,一根烟抽完,她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
于是那份香菇青豆炒饭最终没有被她的爸爸妈妈尝过。它被随意搁置在了厨房的角落里,腐败、生蛆,最后被扔掉了。
九岁时是香菇青豆炒饭。
二十一岁时是两张电影票。
再普通不过的东西被卷入意外事件里,就成为了伤痛的载体。
蒋萤在地铁站里退掉了本该和陆之奚一起明晚观看的电影票一一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她很喜欢是枝裕和,但她觉得自己以后可能再也不想看这部电影了。从地铁站到华大南门只需要半小时,但南门并不靠近宿舍区,需要穿过校内长长的主干道,再往东走。华大这条主干道的两侧长着高大的白蜡树,在秋季时会变成一片金黄,再过一个多月,这两排树的叶子就要变黄了,那恰好是去年她和陆之奚刚认识的景象。蒋萤麻木地走在校园里,八月闷热的空气也无法让她冷到发抖的身体回温。
路过的人和自行车都像是一道道虚假的幻影,她感觉自己好像也走在生活的幻影里。
这生活变化莫测、令人猝不及防、充满惊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宿舍门口的,门后亮着灯,她听见周安宁在宿舍里轻快地哼歌。
蒋萤拿出钥匙,开门。
坐在椅子上的周安宁戴着耳机,有些意外地看向门口,一看见是蒋萤,她立马扬起一个惊喜的笑容,随后在看清楚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脸庞时,生生顿住了表情。
周安宁愣愣地站起来,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蒋萤走到自己的桌边,拉开椅子坐下。低头。眼泪滴滴答答落在桌面。
“安宁。”
她声音发颤。
“他跟我妈妈一样要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