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真的啊?怎么能这样呢?’
前放狠话,把禾嘉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厉害得能一个打十个的人,这会儿拉着自家福晋的手不肯松,生怕他不在禾嘉就要被郭络罗氏欺负。还是禾嘉受不住乌云调侃戏谑的眼神,推着胤俄往书房的那头去,不许他回头更不准他再唠叨,自己这才转身回了正院。
郭络罗氏今天穿了一件大红镶银边缂丝牡丹的裙子,搭配整套点翠的头面更加衬得她容貌出众又华贵,连手指上戴着的护甲都是鎏金缧丝嵌玛瑙的。
禾嘉本来因为"八爷党''和胤俄的叮嘱对她生来的防备,在进入西厅见着美人之后都忍不住少了一点儿,这大中午的谁见着大美人能不高兴呢。
“八嫂怎么这个时辰来我这里了,外面热不热?还不让奴才们去找我,让你干等我这么久实在是我的罪过。”“我也是刚从延禧宫出来,想着昨儿个八爷在府里跟我说今天十弟要去上朝,怕你一个人待在这乾西五所烦闷,就顺道来看看你。”
郭络罗氏也是大气明艳的五官,甚至比起禾嘉来还更添了几分精致,一举一动更是恰到好处的优雅,确实是安亲王府那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般仪态万千的格格。气质这个东西虽然虚无缥缈但又有迹可循,即便郭络罗氏已经尽力摆出和气亲近的样子,但禾嘉还是很快就发现她眉眼间刻意隐藏的那一丝不耐和敷衍。不过也是,真要是顺道来自己这里又怎么可能还带了这么多礼物,她说她是从延禧宫过来却又不说清楚到底是从惠妃还是良嫔处来,短短几句话就留了不止一个话茬,这哪里是真心相交的态度。
既如此禾嘉也就放心了,本来还有点觉得自己不该先入为主,现在看郭络罗氏嘴里没一句实在话,她也乐得跟她绕弯子打机锋,嘴上亲亲热热说了一大堆,细一琢磨其实半点有用的都没有。
禾嘉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是跟盛京城的商人们学来的,天南海北的商人们不远千里万里才到了盛京城,跟他们做生意少用一点心,就要亏得晚上想起来都直哭。
跟那些人打交道多了,禾嘉就算只学到了一点皮毛,但拿来对付郭络罗氏还是绰绰有余的。眼看着郭络罗氏被自己一声接一声的嫂子喊得心烦气躁,禾嘉这才笑着递了个台阶给她。
“嫂子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要是放在宫外寻常人家,咱们便是一个家里的妯娌,实实在在的自家人。有什么话您尽管跟我说,若不说才是跟我外道了。”“这事说起来实在是唐突,只是不说吧搁在这里不上不下又不像话。“从蒙古到京城再从阿霸垓到紫禁城,两人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郭络罗氏早就被禾嘉给绕烦了。现在得了她这话实在憋不住,到底厚着脸皮给说了。“永寿宫的主殿还有几天就该修葺好了,弟妹刚进宫可能不知道,从去年起后宫就陆陆续续修葺了好几个宫殿出来,要不然这后宫都该不够住了。”
“可说呢,今天我去戴佳娘娘那里蹭饭的时候,娘娘还跟我说八贝勒是个有本事的能干人,内务府那一滩浑水又麻烦又复杂,也就他去了内务府还能牵头干成一番事业来。换了个人恐怕被内务府那起子人精哄得晕头转向,都还没话可说。”
禾嘉的表情极诚挚,谁听了心里都舒服熨帖。就是这话说了跟没说一个样,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有话你赶紧说别想着我来替你说,要是再不说那就干脆再也别说了。摆在茶几上的茶已经从有色泡到没色,眼看着外边的奴才都不进来添水了,郭络罗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话往下续。
“今天我刚从额娘跟前来,延禧宫去年又进了几个常在和答应,侧殿后殿实在是住不开,额娘如今好歹是在嫔位上的娘娘,我们做小辈儿的看着她住得这么紧巴,这心里啊实在是过意不去。”
“哎哟,这可真是太难为良嫔娘娘了。我这刚进宫什么都不懂,幸亏有嫂子跟我说我这才知道。”禾嘉看着眼前摆出一副孝子贤孙模样,却又连舍下脸面求一求自己都不愿意的郭络罗氏,心里都快要笑死了。却还要装出一副是吗?真的啊?怎么能这样呢?''的表情,实在是不容易。
“你说宫外的老百姓看我们,只觉着进了宫那就是进了福窝。肯定是高床软枕锦衣玉食一点烦恼都没有,可谁又能知道高处有高处的难,只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信。”郭络罗氏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连连感慨感同身受的禾嘉,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撑不住了,指节紧紧攥着帕子指尖都直泛白。
她拿捏不准禾嘉是真傻还是装傻,要说是装傻她想不通今天自己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她怎么还会不满意。要说是真傻,那也太蠢了些!
不过不管是真还是假,开弓没有回头箭,郭络罗氏再绕了山路十八弯之后也只能把话摊开来说,“今天我来其实是背着八爷的,我想着永寿宫既修葺好了,额娘在延禧宫又住不开,不如搬去永寿宫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嘛。”“是啊,这法子倒是可行,宫殿放在那里也是放着没人住反而朽坏了,嫂子既这么想,不如让八哥上一封奏折给皇阿玛,想来这事不难。”
禾嘉轻飘飘一句不难听得郭络罗氏脸色铁青,要是真的不难她今天又何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