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
,暗暗发誓今后对学生要以鼓励为主,做一个温柔,有亲和力,有耐心的老师。
她竭力压住井喷式上窜的火气,沉沉地深呼吸两口,柔声细语地引导:“叶尔阿乐,随便给别人起外号是不对的,很没有礼貌,不管这个对象是老师,还是其他人,老师相信你也不想做一个没有礼貌的孩子,对吧?”
叶尔阿乐睁圆一双黑白分明,水灵剔透的大眼睛,满脸无辜地回:“我没有随便取啊,我很认真取的,我觉得这个叫法特别特别特别适合你。”
一连三个“特别”让随越太阳穴突突直跳,强力压下的怒火泄洪般地外涌,眼看着就要收不住。
“老师你不喜欢吗?那我换一个。”叶尔阿乐歪起脑袋琢磨须臾,一本正经地询问:“叫你瘸子老师?”
随越头痛至极,呼吸滚烫粗重。
一筹莫展之际,斜后方传出一道男声:“起来。”
音量不高,却盈满肃杀的森寒,不怒自威,随越和叶尔阿乐一并望去。
前者即刻认出,是顾泽。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顾泽黑衣黑裤,颀长身躯挺立在办公室门口,俊脸冷沉,双目锋利地盯向小男生。
叶尔阿乐皮得毫无下限,却极其有眼力劲儿,飞快看出来人不是善茬,绝非随越那种会好好沟通的软柿子。
他着急忙慌跳起来,瑟缩到随越身后。
放眼整间空荡荡的办公室,他能找到的躲藏人员,只有班主任。
随越一懵,回头望了望他。
顾泽几步站来随越跟前,再次发号施令:“出来。”
叶尔阿乐小身板抖了几抖,蔫头耷脑地走出去,下巴低得恨不能插进地里。
顾泽直视他问:“错没错?”
叶尔阿乐吃硬不吃软,瞥了眼他肌肉发达的臂膀,再对比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唯恐挨上一顿暴揍,疯狂地点头。
顾泽:“给老师道歉。”
叶尔阿乐赶忙站去随越对面,九十度鞠躬:“对不起随老师,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取外号了。”
随越恼的不只是他给自己乱取外号,她也是从学生过来的,也干过私底下叫老师取号的顽皮事,只要他认识到错误,今后改正就行。
她再语重心长地说教两句,便让他回教室上课。
叶尔阿乐一走,顾泽视线仔仔细细地划过随越受伤的右脚,语气缓和些许:“可以下班了?”
学校没有坐班要求,办公室早就没有旁人了,其他老师不是在上课就是回教师公寓准备午餐。
随越不会做饭,打算出去随便找一家餐馆对付。
她轻轻颔首,顾泽便说:“走吧。”
随越茫然:“去哪里?”
“你房间。”顾泽言简意赅。
随越诧异地望向他,拐杖险些杵不稳。
顾泽捕捉到她眼底闪现的惊愕与防备,微有拧眉,抬起右手,示意了下:“吃饭。”
随越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有东西,圆桶形状的一只,硬核的纯不锈钢材质,约莫是保温饭盒。
这是给她带的饭?
顾泽见她踟蹰良久,欠缺耐性地提醒:“有猪蹄汤,你确定要在这里吃?”
当地哈族不吃猪肉,对要吃猪肉的人都会颇有微词,随越入乡随俗,自然不好在随时可能有人光顾的办公室沾染猪蹄。
她赶紧带着顾泽回教师公寓。
也是到了门前,随越找出钥匙对准锁孔,才后知后觉记起来哪里不对。
她房间好像有点乱,不方便见人。
一是她不喜欢做家务,在这件事上将“拖延”一词贯彻得淋漓尽致。
二是昨晚回来不早了,她又经历了腿伤那一遭,到房间就有气无力地瘫去床上,今早又迫不及待地赶往教室,压根没功夫收拾。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随越不好意思地说,解开门锁后快步进去。
她好歹得把乱糟糟的床铺整理整理,再将胡乱扔在椅子上的脏衣服收拾了。
教师公寓没有配备洗衣机,要她每天都手搓衣服,着实是强她所难。
她原本打算隔一天洗一次。
顾泽瞧随越慌慌张张,下一秒就会摔倒的急迫样子,抬脚抵住被她掩上的房门,视线坦坦荡荡地追进去,立马明白原由。
他径直入内,将保温盒往桌上一放,双手从后面握住她臂膀,轻轻一提溜,把人放去了椅子旁。
他不由分辨,冷淡地说:“再不吃就凉了。”
随越错愕,很想去处理那些难以见人的杂乱,奈何顾泽一个跨步,小山一样健硕的身躯阻拦唯一出路,将她圈禁在逼仄一角。
随越咬咬牙,干脆坐了下去,填饱肚子再说。
反正他应该已经瞟见了那些脏衣服,她不介意他多看几眼。
顾泽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