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短期男保姆

叶海在家正躺在沙发上跟客户微信敲字谈业务，单卓美打来电话，她说她家的居家保姆有事情要请假一周，问叶海能不能照顾她女儿几天，她正在上海出席商业活动，我问过小露，小露说你可以自由支配工作时间。

叶海压下她有女儿的好奇心，打断她，“我没做过保姆啊，我担心我做不好啊。”

没事，她说，很简单，第一别让我女儿跑丢，第二别饿死她，其他你随意，我微信把位置、保姆电话还有女儿的照片发你了。保姆在等你，我要挂电话了，就这。

他看眼地址，是北龙湖南岸某个小区。

叶海带上笔记本电脑，往背包里胡乱塞几件衣服，听着导航开车过去。保姆在湖旁的大草坪上陪一个五岁左右的胖胖的女孩玩皮球。保姆四十五岁左右，富态优雅。

叶海向保姆出示了单卓美发来的照片。保姆简单交代他几句，说女孩叫奂华，金奂华，单卓美房子入户门密码是什么，冰箱里蔬菜和食物比较充足等等。她拍张叶海和金奂华合影，将照片发给单卓美，把挂有门禁卡的一串钥匙交给他，道声谢谢，转身袅娜走了。

幼儿园几十个孩子，一个个将手搭在前面童伴的肩上或背包上，向前行进。几个幼儿园女教师带领孩子们在绿地公园里认识花花草草。

叫金奂华的小女孩，能看出来有一点智商缺陷，面容和眼神有些呆痴。她在室内疯跑。她把碗扒拉到地板上。她突然放声大哭。她没来由恶狠狠地拍桌子。

不到半天，叶海就体会到别走丢和别饿死，难度等级不是轻易级，而是极度困难级。好在这小胖妞不喜欢水，湖边不去，小区水池不去，洗手洗脸不让。

保姆交代他三天给金奂华洗一次澡。他想，这条不在单卓美要求的范围内，更何况一个大男人给陌生小女孩洗澡委实不妥，能免掉很好。

金奂华一身粉色衣裤，扎两个羊角辫，扭摆着胳膊，从这头跑到另一头，又从那头跑到这一头，在客厅来来回回玩红鼓点的白皮球。

三天过后，金奂华头发和头皮上沾好些米粒和饭菜残渣，身上积了泥污和干透的脏渍。

金奂华有点咳嗽流鼻涕，叶海带她去小区门口的私人诊所，一身白大褂的医师拿盒药跟叶海交代药量。诊断完又玩手机的医生脖子上挂个听诊器。

金奂华束几个小花辫，吹着泡泡糖，背个空空的大书包，右手拿架风车，左手牵一个粉色大气球里套蓝色小气球的氢气球，假装去上学。

小区里穿蓝色工作服的一位园丁，拉着黑色水管子冲洗小区里的石板地面，并给绿植浇水。

叶海给林露打电话，“林露，你在忙吗？你周六能来帮我给单卓美的女儿洗澡吗？她女儿头发和身上都脏的快没眼看了。卓美要是回来看到她女儿这幅模样，一准能气疯。”

林露周六一早坐地铁来了。

洗完澡光着身子的胖妞，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像一只蠕动的蛆。

“我看你车钥匙光秃秃的，我选了一款车钥匙链，你看喜欢不喜欢？”

“正好合适”，叶海将车钥匙套上皮套，钥匙扣上挂一个噘嘴的大头女孩的多彩硬塑娃娃，女偶四肢能扭动。

金奂华玩累睡着了。林露参观单卓美位于顶层的二百平左右的大平层房子。

客厅面宽八米，进深六米，空空荡荡，大大的瑜伽垫卷起放在角落。u型大玻璃窗，安装有电动窗帘，导轨隐藏在墙里。贴近玻璃一层白色薄纱帘，外覆一层厚厚的郁红色绒料窗帘。

林露和叶海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望向远方，南面隔另一个小区能看到湖水，西面能看到一块足球场。小区里一栋栋六层的洋房，绿植繁茂，整洁清爽。

四室两厅三卫一厨的户型。入户玄关的迎壁上挂一幅宽一米二高两米的单卓美的工笔画像，木框装裱。单卓美一身民国女生装扮，齐耳短发，围条白毛线长围巾，一半垂在胸前一半缠在身后。蓝色斜扣上衣，黑色裤子。

画像的右下角显露几枝粗疏桃枝，朵朵桃花盛放。右上角几行瘦金体诗词：年年岁岁不相负，落日晚风，朝朝暮暮。

玄关北面是餐厅和厨房。北向的两间卧室，一间单卓美的女儿住，一间居家保姆住。走廊尽头是一间公用卫生间。客卧配有一个带马桶和淋浴设施的卫生间。主卧进门有一个衣帽间，一个带浴缸的卫生间，南面有单独凸出的阳台。

单卓美购置的两个车位在此楼栋的负一层，坐入户电梯可以直接下到停车场。

“我认识美美四年多了，她住在这里快二年了，我第一次来她这套房子里。央企开发的房子，就是稳妥，就是好。”林露赞叹一句，又接连叹气。

叶海轻蔑冷笑，“一样逃脱不了被拉黑字白条幅维权的命运，你不知道这小区曾热闹地维权？”

撅屁股趴在地板上的小胖妞在跟林露玩彩泥，她们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叶海躺在旁边的毛毯上睡着了，正在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