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情难自已

期待着儋州那边的消息，让本因不能视物而苦闷的青儿，有了新盼头。

青儿每天都好好吃饭，按时吃药，到时辰睡觉，平静但也乏味，最大的乐趣就是自己摸索着走走。

云娘是要扶的，青儿没让，自己这也不知何时能见物，总得慢慢适应。

让青儿意外的是，每次踩空或者不知往哪儿寻物时，总有一双手及时援助。

青儿知道是沈玉坤，他好像一直都在，自己走路时在近旁，同桌吃饭，药也是他放在自己手上，晚上帮自己盖好被才离开，除了出恭时云娘陪着，沈玉坤几乎包揽了云娘的所有工作。

一天，两天，近半个月，沈玉坤天天如此。

只是二人不怎么说话，主要是沈玉坤几乎不主动开口，青儿问一句，他才答一两句。

倒是云娘，私下里会跟青儿调侃：“世上怨女多，像公子这般的痴男还真少见。”

相处久了，青儿竟在沈玉坤，甚至云娘那儿，都没感觉到有恶意。

早先，青儿还怀疑，沈玉坤留住她是不是因为，自己和荣湛同房过的原因。

因为邱宽曾经说过，宣州城里最红的妓，不在勾栏院中，而是在宣河上的一艘画舫中。

那妓名唤‘如烟’，曾是盛京中某位四品官员的小妾，很多人重金求共度一晚，感觉睡了四品官的小妾，自己也当了一晚四品官。

荣湛之前什么事都央沈玉坤去做，甚至那次他们与阿沐吃饭，沈玉坤也没上桌，忙前忙后的帮着布菜、倒酒、安排歌姬。

故青儿曾猜测沈玉坤，一高门公子哥儿，还是举人，必是对荣湛的使唤不满，又对荣湛无可奈何，只好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以此获得大怨得消的感觉。

这半个月的相处，青儿能感觉到沈玉坤的诚意。

特别是今早，沈玉坤竟让人在内院又选了一个地方，准备明日开工，为自己新建一个茅厕。

青儿一度怀疑，是不是之前有什么误会，也许沈玉坤对自己是真的。

那王老太医的药也的确有效果，从第十天开始，青儿眼睛就能感光了，这两天已能看出人形。

“沈公子，不必在近旁了，我已能看个大概，何况这院子，我也熟悉了。”

见沈玉坤不吱声，青儿又想起荣湛说过，沈玉坤要参加来年的春闱，遂又说道：“离过年也就两个多月了，沈公子备春闱要紧，莫被我的这些俗事给耽搁了。”

片刻后。

“我想，你能看清的第一人，是我。”沈玉坤缓缓说道。

青儿的心似被猛戳了一下，竟怦然跳快了一些。

二人都不再言语。

良久。

青儿先开口：“沈公子，我有事，要同你说。”

见青儿一脸严肃，沈玉坤随即让云娘，和后院中另两名洒扫侍女先到前院待着。

“我想跟你说说我离开刺史府的原因，”青儿怕沈玉坤感不适，没敢先提荣湛。

“嗯，林姑娘请讲。”

“我喜欢行医救人，不想嫁与高门，被困于院墙内，公子，可理解？”青儿试探着问。

“林姑娘说的是表兄吧，我的门不高。”

青儿等了一会儿，见沈玉坤又不说话了，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半晌。

还是青儿先开的口：“沈公子以往也算健谈，把阿沐也给逗乐过，怎近日这般寡言，是我太无趣了吧。”

“不是，林姑娘误会。”

青儿能听出沈玉坤语气里明显的紧张。

只听沈玉坤又说：“是我每每先开口，都会惹你不快。”

青儿鼻息哼笑，“没事，是我之前对你有误解，我们不防今日说开了吧。”

“林姑娘且说。”

听到沈玉坤回应，青儿缓缓说道：“沈公子知道的，我读书少，除了医书，别的几乎不看，曾经在贵府书斋，跟着夫子学的，也早忘了九成，但只一段，我一直记得，”

青儿深吸一气，继续说道；“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姑娘是说？”沈玉坤疑惑。

“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我自幼没家，不知如何去经营，我擅长治外伤，重伤，每治好一个，都感觉是保持了某一个家的完整，我喜欢那种感觉，不想被破坏掉。”

沈玉坤见青儿又迟疑，扶她往院中秋千椅上坐着。

片刻后，青儿接着道：“当时离开荣湛，我几乎用了全部的勇气，不想再陷进去，你值得更好的。所以，我们放过彼此吧。”

沈玉坤俯身，挨着青儿也坐在了秋千椅上。

青儿也不知为何，眼泪开始没出息的淌着。

沈玉坤握住青儿肩头，扭过来。

四目相对。

透过泪珠，一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