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糖
看什么?
夏缘下意识摸了摸鼻子,顶着季俞白非常明显的偷瞄目光,她心里缓缓冒出一个问题:难不成她脸上有字不成?
余光撇到窗户上的倒影,在确定毛病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后,她直接迎上季俞白的目光,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你看我干嘛?”夏缘朝他眨眨眼。
季俞白掀唇,立马回了她两句,“你不刚才也在看我?”
怕她不信,又补充:“下课无聊,发会儿呆。”语气慵懒满不在意。
夏缘见他侧着的身子这会儿已经正回去了,整个人靠着桌子,当着她的面,慢悠悠地把脸埋进双臂中,姿态和前桌补交的同学一模一样。
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但夏缘也没在意,她本来也是随口一问,说话的同时手还在桌肚子里乱摸下节课要用的书,眼睛也没看他,季俞白的回答在她耳朵里转溜了一圈又从另一边出去了。她一心二用,满心满眼只有桌子里那本不知道兜在哪的课本。
敷衍“哦”了一声,夏缘就把注意力全心全意放在黑漆漆的桌肚里。
她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下课期间的教室里不起眼,季俞白窝在自己怀里,脸对着墙壁,原本想着闭眼睡会儿,但旁边夏缘的翻书声却跟魔音绕梁一样,在他脑海里久久回荡,他不耐换了几个姿势,但怎么样都不舒服。
终于找到那本崭新的历史书,夏缘指肚快速掠过几十页纸,除了一幅插画,啥也没记住。不过倒也不重要,历史课就是变相的自习课,历史老师和善,只要求在他高谈阔论中华上下五千年但学生冥思苦想数学题的同时,能在旁边放本历史书就好。
这点要求自然要达到,没人会想辜负一个幽默和善的小老头。
夏缘又往后翻,纸张哗啦啦落下,直到最后一页合上,露出书皮后粘着的光碟,光碟上照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抬头,看到季俞白坐起来,耳侧几绺不听话的呆毛竖起,显得他莫名有点乖。
“你该不会听不懂我开始和你说的话吧?”季俞白问她,声音闷闷地,像阴雨天里化不开的一抹浓色,任谁也看得出来他的不耐。
“什么?”夏缘疑惑,心里琢磨着他说的是哪句。
见她拧着眉满脸不解,季俞白撇撇嘴。
心道果然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呆瓜。”他敲了敲桌面,丢了两个字给夏缘,又把脸埋回去了,只留夏缘在原地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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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小孩的共同记忆,不管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的运动会,总是伴随着一句“金桂飘香,秋风送爽”开场。
高一的学生乖巧又兴奋地听着台上领导的讲话,领导说一段话他们鼓一次掌,边鼓掌边叫好,捧场得老师眉开眼笑。高二和高三生倒是冷静不少,稀稀拉拉地,颇有副老大哥的样子。
运动会的场地外围了一圈阶梯,学生就是坐在上面观看比赛,后排的几个男生占据高位,抱肘翘腿,看着对面单纯青涩的高一学生面孔连连摇头。
“啧啧,还是太年轻了,沉不出气,一个运动会而已就这么激动,唉。”
“真的,一个个呆头呆脑,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果然一届不如一届啊,想当年我们可淡定了。”
“那可不。”
“……”
这几个男生红脸唱白脸,相互附和吹嘘,情到深处还忍不住扶额叹气,语气里净是国家小花朵的担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么真情实感呢。
搁这几个戏精前面坐着的班若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朝后看,后面的男生有所感,立马调整坐姿,向她眨巴眼,“班长大人你看我干嘛,小的没做啥事吧。”
“没。”班若月耸了耸肩,“就是想到你去年运动会给别人加油太激动了,结果从阶梯上滚下来的事。”
说话的男生被掀老底,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旁边的人立马哄笑起来,男生连连解释自己只是失足,可惜越描越黑。
程书正捂嘴偷笑,目光往操场上不经意一瞥,眼睛忽然发亮,她抓着班若月的肩膀,言语中满是激动:“是夏缘!她去当救护员了啊。”
救护员负责一些简单的救护工作,比如搀扶伤员递水之类的,每个班安排两个,因为学校规定运动会期间不能随意走动,因此可以自由在场内活动的救护员成了最抢手的职位。
“小月月,咋们去找夏缘玩呗。”程书怂恿起了身为班长的班若月。
班若月有些犹豫,程书以为有戏,嘴角的笑意愈深,谁知后面刚刚被嘲笑的男生忽然痛心疾首地问了句“难道班长你要用特权吗。”,这个主意就立马被班若月一票否决了。
程书气得给了后面男生一脚,正当她忿忿和对方干瞪眼时,大概是朋友间的心有灵犀,刚给运动员送完水的夏缘要回班上,因为近的那一条路被堵她只能从另一边走,刚巧路过原来的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