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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羽不说话。
“但事实上,你却并没有接受我的心意和……嗯,厚爱,请容我先厚着脸皮使用这个敬词。”
绘羽继续沉默是金,一动不动。
中原中也并不急于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他继续一条一条罗列她的行为。
“你把送的花束插在公共区的花瓶。”
“把送的巧克力转手给了你的同事。”
“还将首饰纹丝未动地退还回来。”
他丝毫不避讳传达出对她行事的了如指掌。有些事不必宣之于口,两人也心知肚明。她知道他在派人窥探,所以故意有此行径;他也知道她如此行事,正是为了做给他看。
“那么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他倾身向前,十指交抵在下颌,“大小姐你,对我送的礼物毫无兴趣的原因,是什么?”
那把虚空中的利刃已经碾过安全距离。
对准她的刀尖,此刻已牢牢扎中心脏的正中心。
沉默策略已然不再合适。
因此她字斟句酌,简洁凝练,“最近花粉过敏,医生告诉我要远离过敏源。”
中原中也仿佛接受了这个理由,从善如流地点头:“嗯,送礼之前没有询问您目前的身体状况,是我的疏忽。”
“那么,巧克力呢?”
绘羽继续言简意赅:“最近减肥,不吃甜食。”
“啊……这么看来,巧克力确实不合适。没有事先探知你目前的生活习惯,这也是我的纰漏。”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地颔首。
“那么,这套首饰呢?你为什么不接受,是不喜欢吗?”
绘羽抿了一下唇,答道,“做工很精致,设计别出心裁,看得出是颇费了一些心思。”
说了,又没说。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敷衍搪塞地打太极,绕一大弯子不得罪,却也相当不坦诚。
中原中也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嗤笑。
他散漫地摊开双手,手指敲在办公桌上,一下又一下。沉闷的声响,凌厉地侵略她的耳膜,一点一点切割她此刻敏感到极致的神经。
“你可能没有听懂我的问题,绘羽。”
他毫不留情地撕掉她想要蒙混过关的企图,单刀直入,“我问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问的是,你是不、喜、欢吗?”
一字一顿,指向明确。
看来这回是不好糊弄了。今天他一定要她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绘羽沉思几瞬,尽量从“明确”范围中拣一些折中的话语。
她再张嘴,沿用此前简练的风格:“太过贵重,受之有愧。”
中原中也挑破:“那就是喜欢了?”
绘羽张了张口,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不正面回答。
中原中也终于满意,唇角带出微笑,“好的,我明白了。感谢你诚恳宝贵的意见,绘羽。这次送礼安排得不太妥当,都是我的过失,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他没有再就这件事继续纠缠,将那盒首饰合上,细心地收藏在办公桌的抽屉下。
整件事结束得太快,绘羽有点懵。
绘羽:?这就完了?
有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感觉。
……不,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就她对中原中也这个“黑.手.党”身份的有限了解,这件事情绝不会这么轻易了结。但……就是一个礼物而已,再如何不了结,还能怎么样呢?她想不出来。
罢了,或许只是自己想得太复杂。
她慢条斯理地翻开中原中也递过来的作业本。此刻,他已然换了一个角色,谦虚求教的语气,凝神沉思的专注,俨然是听话好学的乖学生。
望着他肃然又尊重的神色,绘羽紧绷的脊背又逐渐松弛下来。
黑.手.党可能不讲道理,但是就刚才他的表现来看,中原中也……应该还是挺讲道理的。
这个理由很充分,绘羽说服了自己。因此,她顺理成章地抛开了潜藏着的不安,投身到了更为重要的教学职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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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半的课程很快结束。
不得不承认,中原中也很聪明,即便从来没有接受过正经的学校教育,对她讲的东西也总是能迅速接受,并且还能举一反三,这让她的教学任务轻松不少。
“……中也,今天的内容就先讲到这里吧。”她一边收拾书本,一边站起身,“下一次先不按书上的顺序讲,会跳开第二个单元,先讲第三个单元,这样比较匹配你目前所学的基础。”
“作业的话先不着急,可以两次课完了我再一起改,会比较有连贯性。”
见绘羽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出于学生对老师的基本礼貌,中原中也不再坐着,跟着起身,收拾桌上摆得毫无章法的纸页。
“好的,下一次课前我会先预习你刚才所说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