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月儿秀丽的面容从云朵后隐出来,看着万家灯火,或热闹,或忧伤,唯自己孤零挂在天际,索性只撒了薄薄一层清辉。
东宫两处阁中,全然两副天壤之别的光景。
宜春阁一众人受了惊吓,颇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心有余悸,心澈心涟等回了主子,激动得泪眼汪汪,
“太子妃,长平郡主,你们没事简直太好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林宛白抓起茶碗灌了杯凉茶,畅快道,“就算有什么事,也有我在呢!我会保护好你们家太子妃的,谁敢动她,我跟他拼命。”
莫念秋莞尔一笑,看着林宛白的目光里满是宠爱,微微屈了一礼,“这厢谢过长平郡主了。”
林宛白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边任由心涟替她散下头发,边拉着莫念秋诉说道,“其实我今天怕极了,在甬道里的时候,我腿肚子都软了,倒是你,面不改色、临危不惧,真像个驰骋沙场的女将军!”
“噗嗤”一声,心涟笑了,“这才哪到哪啊!我们家姑娘,不,太子妃殿下,想当年跟着老爷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
“难不成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快跟我说说。”
林宛白回头望着心涟,眉眼挂着晨起露珠的亮意,像是安稳日子过惯的闺阁女子在听话本,兴致盎然,
反被正在为她梳发的心涟按住,“郡主,您坐好。一会弄疼您了。”
林宛白头是扭过去了,身体还朝着身后循着新鲜事,整个人奇怪又焦急,“快说快说。”
“当年,太子妃跟着老爷去蒙古拉皮子,惹了当地哪个富商,皮子被他雇了一群地痞抢走了,那日老爷、白渊先生刚巧都没在,只有太子妃一人在营帐里,下人被打伤了几个,那帮人手里还拿着马刀,可骇人了。”
想起那年的事,心涟仍是心尖乱颤,可比今日吓人多了,梳头发的手忍不住抖了下,“姑娘命我们抄了家伙,像今天这样,趁着他们晚上醉了酒睡觉的时候,偷偷地又把皮子拿了回来。”
“可是那些地痞怎么会罢休,老爷去收皮子,价格更高,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是会拼命的。第二日他们酒醒,就冲过来把我们的营帐围了。”
“后来怎么样了,快讲快讲。”虽是听故事,林宛白手心仍是冒了层薄汗。
莫念秋埋怨心涟把事情讲得太吓人,褪着衣袍,轻描淡写道,“后来,父亲和白渊先生就回来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心涟,你就别再吓她了。”
林宛白回神向莫念秋望过去,她只剩一件雪白的中衣,三千青丝如墨色瀑布倾泻而下,夜明珠淡淡的光晕如薄纱轻披,衬得她愈加肤白唇色娇艳,
莫念秋纤手一抬,将林宛白因惊讶得张着的大嘴合上,拉着她的手,两人移步到贵妃榻上,那里摆满瓜果糕点,莫念秋又命人备了些小菜和一壶酒,劫后余生总要庆祝一番。
“你们俩不必伺候了,和他们一起畅快地喝些酒去吧!”莫念秋早已放下话去,今晚后院准备了宴席,下人们尽管都去喝酒。
心澈心涟不放心,莫念秋就命她们也端来一个小茶几,放在榻下的地龙旁,一人一个蒲团坐着,四个人喝起酒来。
一位闺中密友,两个贴心的人,过了一道坎,又有杯酒在手,说着两三句体己话,
畅快,畅快。
月色朦胧,酒过三巡,地龙里的银丝碳烧得极旺,两个人的双颊上慢慢泛起红晕,
微醺酒意正好。
明日要去观看骑射,她们喝得很有分寸。
“你和韩翎怎么回事?我竟然不知道你喜欢他?”莫念秋问,带着些嗔怪,嘟着不满的小嘴,
两个闺蜜间,有了对方不知道的秘密,定然是生气的。
林宛白正叼着一只酒盅慌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可能是他将我压在马车里的时候,或者是下午他挡在我面前的时候。”
仰头一饮而尽,神色淡漠下来,“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以他那古板不知变通的性子,肯定自去领罚了吧!”
莫念秋本想逗她一逗,可是见她是动了真情,总是燃着小火把的双眸里,如今却黯淡无光,心神早已飞去了前院,
莫念秋握了握她的手背,“放心吧!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韩指挥没有去领脊杖,他还在含象阁里呢!”
含象阁里的烛火已经燃了一半,偶尔噼啪一个火星炸开,傅瞑冷面无波地看着韩翎,许久,才沉声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看见韩翎眼中的疑惑,他又补了句,“你和林宛白。”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她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表明爱意,他都有些懵,因为,他们之间仅有的三两次相处好似没有那么愉快。
想了半天没结果,韩翎只能一五一十地把他和林宛白的事情全讲了一遍,
“属下最先接触长平郡主是醉酒那日,您让我将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