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最大的罪人

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露台之下的花园中，两座披着宝蓝色丝绒斗篷的石像，静静伫立。

远处传来夜铃兰绽放时空灵纯净的歌声，仿佛迷雾中引诱水手们的塞壬海妖正轻声吟唱。

”哒哒——哒哒——”

厚底军靴和大理石地板相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艾晚心回过头，看着停在自己面前不远处，身着黑色挺括军服的高大男人，柔声道：“很晚了，为什么还不休息？”

奇怪的是，她能够看清男人衣领上银线缀钉的六芒星领章，却看不清他的面庞。

“为什么...”男人的声音十分沙哑，“为什么出征将领的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

“阿赛亚......”

艾晚心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又做梦了。

然而她的意识只是清醒了很短的一瞬，旋即又陷入深沉的梦境之中。

梦里，她温和地笑了一下：“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她转身走到露台上摆放的一张雕花木桌旁，木桌上放着一只铺着深蓝色天鹅绒的乌木匣子。

匣子上用亮银镂刻着剑鸢尾的纹饰，那是少数从古地球带出来，而能在新主星上继续盛放的花朵。

丝滑的天鹅绒上静静躺着一只镶嵌着血红色宝石的银色戒指，和一只黄金匕首。

男人怔然道：“这不是...圣灵战刃？”

她轻轻抚着黄金匕首森寒的刀身：“是的，如果我们都无法活着回来的话，银河远征军统帅一职，便由你接任。”

“阿赛亚！”男人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不会有那种时候的！”

他斩钉截铁语速极快地说，似乎怕说慢了一个字，都有可能发生让他痛不欲生的事。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我们是由宇宙中无数的粒子所组成的，回归到宇宙中去，是万物运行的客观规律。”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人类的寿命虽然得以延长，但并没有能达到生而不死的程度。”

“所以我说的事情，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

“当然。”她阻止了男人想要反驳的话头，“我们都希望它来得越迟越好，这一点我也并不例外。”

她轻执起男人宽厚的大手，将戒指和圣灵战刃放在他的掌心。

“你知道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干大事之前买一份保险，是一种非常良好的，有远见卓识的习惯。”

她略带狡黠地眨了眨眼：“不要一脸压力山大的表情好不好，如果我没有死的话，圣灵战刃是不会供你驱使的，到时候，你可别不舍得还给我了。”

无数纷杂的光影在艾晚心眼前闪过，最终沉淀成一座空旷昏暗的教堂。

她仿佛悬浮在空中，俯视着将要，或是已经发生过的一切。

教堂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安静。

婆罗花的黄金台盆中，闪耀着光辉的水面正如岩浆一般沸腾。

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倒提着完全形态的圣灵战刃，在晦暗幽深的大殿中，如困兽般徘徊。

枪尖拖过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男人的粗重喘息声如同破败的风箱，显然，他受了很重的伤。

但他半步都没有停下来过。

“出来，卑鄙的，肮脏的臭虫，联邦的罪人，你给我滚出来！”

”你不会以为藏在这里，我就拿你毫无办法了吧？”

“阿塞......”男人口中涌出一口鲜血，又被他咬牙咽了下去，“圣灵战刃现在在我的手上，我可以将这可笑的一切，全都毁了！”

“没有了星云之井，你还怎么欺骗无知的人民？怎么做你那个不知所谓的先知！”

“出来！”男人振臂横挥，新月状的冲击波挟着万千雷电悍然撞在教堂的侧墙上，所有的彩绘玻璃轰然炸裂，如瀑布般兜头扑下，整个教堂都为之震颤。

“出来！否则下一个碎的，就是你的星云之井！”男人暴喝道。

“笃——笃——”

“你还真是错得离谱。”黑暗中，披着破烂法袍的阿德里安先知，拄着他的黄金权杖缓缓走了出来。

“首先。”他走向教堂中心婆罗花状的黄金台盆，”星云之井并不属于我，虽然我那样虔诚，它却从不让我染指远古之神神圣的力量。”

“其次。”阿德里安在星云之井前停下脚步，干枯如树枝的手颤巍巍地伸到沸腾的星云之井上方，“联邦的罪人，害死阿赛亚和所有出征远星的骑士，曾经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的人，是你。”

“啊————”男人痛苦的呼嚎充满了绝望和血腥，以至于让睡梦中的艾晚心都忍不住心口一痛。

“那是因为你欺骗我！你欺骗我！”男人的口中喷出一大口血雾，他踉跄着上前两步，却差点摔倒在地，只能将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