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丁招弟已经快十六岁了，她又想起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隐约记起自己的名字是叫陆慕鱼。

现在的她也终于明白很多事情，比如典妻就是把妻子像货物一样典当出去，给娶不上媳妇的人生孩子。一般的租期都是三年，正好够生两个孩子的。

再比如村子里的有些女子为什么走路姿势这么奇怪了，长期的劳累和生育使得她们的胞宫下垂，掉落出体外。走路时会磨擦的生疼，所以会裂开大腿走动。

陆慕鱼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遇上能怎么办。十四岁那年，她就偷偷搞黄了一次阿爷给她定的婚事。今年本来又要定的，要不是她聪明买通了媒婆，说不定又被嫁了出去。

陆慕鱼对于结婚生子有一种强烈的抵制心里，村里就没有不打媳妇的男人，甚至还有喝多了把媳妇打死的。赔了娘家几两银子。居然没人追究他的责任。还能再去一个年轻的媳妇。

隔壁的王婶又被典了出去。这银子明明是王婶赚的，可却都被王叔拿着花了。陆慕鱼认为这样非常不公平。可大家认为这样没什么不对。她心里非常害怕，自己如果嫁人以后会不会也被典出去生孩子。会不会天天挨打。

于是加快了翻找药草的脚步，得多挖点，好多攒点铜板，这样才有收买媒婆的本钱。不知道下一次说亲什么时候会出现。陆慕鱼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抬头看向周围延绵的青山。如果能逃出去就好了。

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其他公平的国家吗？可是没有路引，她连这个城池都出不去。路引是什么样子的，周围没人知道，村子里的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没人出去过，也没人想出去。

刘妈坐着一辆乌蓬驴车，走了一个时辰总算来到了清源村蓝府的庄子上，见到丁老头老远就笑着喊道。“老丁头，给你道喜了。”

蹲在墙角晒太阳的丁老头。抬起头，眯起昏黄浑浊的老眼：“原来是刘妈呀，我能有什么喜事？”

“你家大小子的三丫头，叫招弟的那个，老太太让带到府里去。这还不是喜事。”

丁老头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那可不是喜事吗，到府里头当个粗使丫头，也比在这庄子里强呀。来来来，刘妈，屋里头歇歇去。”

“歇什么，我等着回去呢，快把招弟叫出来，这就要走了，老太太在府里等着呢。”

“好，好。”丁老头大声冲院子里面吆喝着，“老太婆，招弟呢，快去叫招弟出来。府里头找她做丫鬟了。”

屋里的丁老太急忙跑了出来。“这死丫头，肯定又跑后山上去了。刘妈，你且等等，我去喊她。”

刘妈抬头看看天色：“罢了，我和你一起去吧，这天色不早了。”

陆慕鱼背着个竹篓爬到树上，正在摘果子，冷不丁的被丁老太气急败坏的声音吓了一跳。她麻溜的窜下了树，耷拉着脑袋，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丁老太的手像是钳子一样有力，拉着她的胳膊就走。

“阿奶，这是怎么了？”陆慕鱼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你的造化来了，来，这是刘妈，你跟着她去府里当差去。”丁老太把她拖到了刘妈跟前。朝她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还不给刘妈问个好。

陆慕鱼以前见过这个中年女子，她的穿着打扮很华丽，带着两个大银镯子，身上的衣物也是细棉布的。不像这里庄上的人只能穿着不保暖的麻布衣裳。“刘妈好，这怎么就找到我去府里了，不去行不行？”

“这死丫头，浑说什么。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丁老太狠狠的朝她头上又拍了一巴掌。

“阿奶，我已经够笨的了，再打就傻了。”陆慕鱼揉了揉脑袋抱怨着。

“招弟，快来上车。”刘妈笑咪咪的拉着招弟上了驴车。赶车的老刘头甩了一鞭子，驴车立刻跑了起来。

“怎么这么急，我阿奶还没上车呢？”陆慕鱼拉开车上的帘子看着留在原地的丁老太问道。

“她上什么车，咱们又不回庄子了。”

“可我还没收拾东西呢。我这筐果子怎么办？”

“你这傻丫头，就你这天天穿的灰不溜秋的。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收拾。再说，府里的丫鬟穿的都有定的。可不能像在庄子上这样。”刘妈嫌弃地拉了拉她宽大的袍子。

“刘妈妈，这怎么突然就让我去府里了。我这心里也没谱。您老就给我说说吧。万一是有什么不对，冲撞了府里人就不好了不是。”陆慕鱼轻声软语的问道。

果然是个聪明的小丫头，老太太还是眼光厉害，先不能告诉她五爷的事情。免得现在就翘尾巴。刘妈心里想道。面上却不显露什么：“还不是老太太身边缺少丫头。我呀就想到你了，这才推荐你的，往后若是有了什么好造化，可记着点刘妈的好。”

“这，我怕是做不来。”陆慕鱼有点心虚的小声说：“也不瞒您说，我打小就笨，只会打个猪草，爬树摘个果子，做个粗使丫鬟还成，若是去伺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