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来日方长

洞虚观的钟声敲响了夏翟清晨的朦胧睡眼，他只得疲惫起身，伸了个懒腰，稍作洗漱便去拜见景鹤子道长，以便计议自己的从道之业。

步履和眼皮都昏昏沉沉，夏翟猛然想起了在异世界作为低阶神灵修行的那段日子。那时，他，爱德华，九十九，艾莉亚还有何尊的父亲，也就是后来的异世王——鸣尘在广厦殿刻苦修炼，大家都对在异世界的未来满怀希望，或许是都有光明的未来，也或许是都有那颗把握未来的野心，他自己或许是早有预料，但却想不到最后是这样分道扬镳的末途，而今峰峦依旧，斯人已逝。

人神无差，最高阶的或许不是神，是天地命运的魔爪。夏翟路过正殿望向洞虚观外的群山，只是低声苦笑，那是命运的大山，笼罩的是他的肉身。

三清殿之中，景鹤子道长正在率众弟子诵读《功课经》，夏翟不自觉地挠了挠头，也不敢进去，他知道自己来迟了。正在大殿外站着看众道士诵经时，身后冷不防地被人拍了一下，“既然起晚了，那就陪我一起洒扫吧，大家诵完经一会儿就开饭了。”净衡鼓着腮，叉着腰对夏翟说道。

“你怎么不去诵经，反倒在这里打扫？”夏翟笑着问道。

“师父说我年龄尚小，不太具备领会要义的能力，所以先让观里安排给我轻松的洒扫活儿干哎呀！你先用着这把，我去别处取另外的扫帚去。”净衡说罢，便一路小跑地去拿洒扫工具了。夏翟只得拾起地上的扫帚，在正殿前打扫起来。

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几分钟，道士们也诵完了《功课经》，看见一众身着蓝袍的道士从正殿出来时，夏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这身行头，尴尬地向正殿外的角落走去，没料想却被最后出来的景鹤道长一把叫住。

“莫走莫走，夏先生随我来，正欲有话与你讲。”景鹤道长笑呵呵地捋着花白的胡须，招呼着待在角落的夏翟，夏翟听言，忙放下扫帚，快走了过去。

“甚好，甚好，哈哈哈。”景鹤道长看起来心情十分地好，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夏翟，边捋着胡须边脚步如云般地走向三清殿后面的一处小殿。

夏翟在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位闲云野鹤般的道长，未曾想到现世界也有这般神奇造化之人，或许道长的造化已经到了“仙”的程度吧正思索着，道长转头看向夏翟，只笑着说了一句话：“神仙自有神仙忧啊!”

夏翟大脑瞬间宕机，从昨天第一次见到景鹤子道长时他便察觉到了这位道长不是一般人物，今日竟然一语道破天机，看透他的神灵化身，好生奇怪!

“道长，你都是知道的吗？从我踏入洞虚观的那一刻起，您，就全知道了是吧？”

“正解。神仙中人无故跌入凡尘，既然心成魔障找至敝观，老朽必然荣幸之至，毕竟救神仙于水火，更是功德无量之举。哈哈哈哈”

“嗯，多谢了，景鹤子道长。”

“莫要多礼，观内寒舍，不知先生习不习惯？”

“很好，很好。”

“对了，净衡年龄尚小，有不周之处，你且谦让着这孩子一些，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会很长，你现在和他先在观内打扫庭除做些日常事务，业余时间会安排你们诵经，待两年之期过，经过考核，就可成为正式道士了。”景鹤道长捋着胡须，笑眯眯地对夏翟说道。

仿佛拨云见日般，夏翟晦暗的心境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刺破进了一丝光明。他谢过道长，便找到净衡一起打扫殿内的卫生。

诵经之余，夏翟望向洞虚观外的暖阳，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不过，他或许已经放下了过往的一切，包括激动之下杀掉九十九的罪行，虽然偶尔会想起，但还是在一遍又一遍的诵经声之中感化了自我，也许心诚则灵，也许东方的古老神仙会原谅他的过失。

夜深人静，三清殿内，景鹤道长在三清神面前久久静坐着，丹田结印。嘴里念着：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