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只小鸟

仙云仰望着天空，那里火烈鸟排成人字，如同她记忆中迁徙的候鸟一样，彼时她旁观，现在她依旧再旁观。

下次自己一定能出现在队伍中间。仙云信心满满想着，暗自给自己鼓劲。

上百只鸟的迁徙是很壮观的，如腾空的火云，每一只都井然有序，阵列间模糊了彼此，仿佛这时才是一个完整的生物。

巴奈特带领着大火烈鸟们率先起飞，伯恩代替了本来留给仙云的位置，他现在是这批小火烈鸟的首领，这次诞生的火烈鸟由伯恩带领跟在大火烈鸟后面迁徙。

没过多久，两个紧挨着的火红人字消失在天边。

“别看了。”赛吉率先出声，他的声音难掩失落：“他们都走了。”

“没关系的。”仙云出声安慰，既是安慰赛吉也是安慰自己：“代首领说了，只要我们能回到部落，我们也是其中的一员，不会被抛弃的。”

同样的承诺，巴奈特也给予了赛吉。

赛吉震了震右边略微变形的翅膀，眼睛逐渐亮起来。

“我想回部落，我想和多米诺在一起。”赛吉轻声说。

仙云看着眼前消瘦的身影，赛吉变了很多，他和多米诺站在一起，再也不会被一眼认出是哥哥，对比下来他好像才是营养不良的那个。

听说，在赛吉无法飞翔的时候，赛吉的父母做出了抛弃他的决定。

好在那时所有的幼鸟已经都会捕猎，并且捕猎时并不怎么需要翅膀的协助，至少现在如此。

“你后悔吗？”望着赛吉倔强的身影，仙云问出这个积压在她心底很久的疑问。

应该不会吧，那毕竟是他的弟弟，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况且受伤后多米诺也像个哥哥一样照顾着赛吉，即使最初会后悔，后来也应该不会了，抛弃他的是母亲，不是多米诺，他也说了他想和多米诺在一起。

前面的赛吉低头往繁殖地走，他们还能在这里多待几天，直到小红虾开始前往新的珊瑚从。

“什么是后悔？”

“就是如果回到那个时候，你不会再去这样做了。比如你不会挺身而出保护弟弟。”

走在前面的赛吉突然转身，直视仙云的眼睛，认真说：“我后悔，我非常后悔。”

仙云突然不知所措，这与她所想的大相径庭，令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干巴巴挤出一句没有用的废话：“是吗？”

“如果当初是多米诺受伤，我也会照顾他，陪着他不会让他绝食，我也会一遍一遍告诉他怎么飞，我会一遍又一遍飞给他看，即使我已经快累的飞不动。”

“如果他被父母抛弃，我也会如多米诺般承认他是我弟弟，不会让他独自一只鸟，我可以不飞回去，我可以陪他慢慢往部落的方向走。”

赛吉难以自持，泪水滴落入土，扭曲的翅膀不和谐耷拉在身体一侧，无法收拢在身后。

“对不起。”

仙云上前抱住赛吉,两只鸟紧挨在一起，仙云伸出长颈蹭了蹭赛吉。

“没关系，你看我也不会飞。”

仙云说起自己，试图让赛吉振作起来。

“咱俩路上正好做个伴，而且你看已经可以飞起来了。”

“在路上还要麻烦你照顾我。”仙云故意逗趣，在他面前表演胖鸟扑街。

赛吉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不要想那些伤心事，我们讨论一下怎么回去吧！”

仙云叼了根小木棍，用翅膀划拉出一块干净的地面，在地上画起来地图。

“我们要翻过五座山峰，穿过两个湖泊和一片洼地，最后飞过一片火炎树林。”仙云在衔着小木棍在地面上勾勾画画：“方向的话是西北方向，时间是四十二天。”

赛吉凑到仙云的身边，伸长脖子看仙云在地上划拉出的线条。

歪歪头，赛吉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仙云推了推旁边看入神的赛吉说：“你觉得我们应该先往哪边走？”

“什么哪边？”

“你看这里……”仙云翅膀尖指着地上的一条线和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圈对赛吉说：“这条线是我们所在的岸边，这个是清湖。”

仙云又在圈旁边画了一个更大更歪扭的圆圈，把最开始的圆圈进去一半。

“这个是蓝湖，蓝湖很大，我们游不到对岸所以要绕过去。”

对于这个解释，赛吉没有异议，蓝湖很大，一望无垠地大，即使是成年火烈鸟也无法光靠游泳横穿过去。

飞的话大火烈鸟倒是可以，但是迁徙返回部落还有半大的小火烈鸟，体力会跟不上，从刚才火烈鸟群飞行的方向来看，大火烈鸟也不准备横渡蓝湖。

仙云又在圈圈和线的左右边加上两个方形。

“这个是山。”仙云先指了指离圈最近的方形：“我问过艾鲁，往这边走是冰凌鸟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