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一
就在罗卉后一只脚也要越过梦幻岛的入口时,晨星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裙子,把她拉了回来。罗卉右手往后一甩,挣脱掉晨星,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结果再次被逮住了。晨星劝道:“我明白你担心罗琦,但我师父已经去找她了。”
罗卉充耳不闻,手脚并用地奋力抵抗,同时一个劲儿往乐园里钻,宛若着了魔,“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去找罗琦,我要去找罗琦!你听到了没有,我要去找罗琦,给我松手,你赶紧给我松手!”
“我说了,师父已经去找她了。”由于罗卉的力气出奇的大,晨星难以招架,遂换个了比较容易省力的方式拉她,“里面危险,你还是在外面等吧。”
“一个人去找,得找到什么时候?万一罗琦在他找到之前遭遇不测了怎么办?你赔我一个妹妹吗?你赔得起吗?”
罗卉吼着,猛然对晨星一推,又尖又长的指甲无意间刮过后者的脸,抓得她左眼下方当即起了三条红印子,还破了皮,隐隐有点血。被这么一抓,晨星尽力维持的良好专员形象霎时连壳脱落,极力压制的暴脾气重出江湖。
比起将一肚子窝火付诸语言,她选择了更为实在点的——使出吃奶的劲,十指死死扣住罗卉的腰带,投掷飞盘似的将她向后一甩,再揪住她的后领,大步向《通灵者》节目组的车队拖去,其速度之快,可谓势如破竹、不可阻挡。罗卉拼命挣扎,两腿一上一下地踹着空气、蹭着泥沙,两手捂着后颈——她怕晨星会像施杨一样劈下一记手刀,用力地摇头晃脑,散落的乌黑长发来回甩动,配以凄厉大声的“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罗琦,我要去找罗琦”,活脱一个面目狰狞的红衣女鬼。秦莘野见这场面实在过于“恢弘激烈”,值得反复欣赏回味,便默默拿出手机,开启了摄像头。
沈连寂:“……”
晨星铁石心肠地在轿车边停下,踹开半合的车门,将她里一丢,不等她愤愤地爬起来,就抽出□□喝道:“你要是再敢胡闹,别怪我扣下扳机!”
“谁胡闹了!”罗卉脸上挂着泪痕,双手握拳砸车座,“我要去找罗琦,这哪里是胡闹!”
“明知危险的情况下却仍要去白白送死,不是胡闹是什么!”
“明知妹妹正处于危险之中却置之不理,这是身为一个姐姐该做的吗?”
“所以说,我师父已经……”
对眼前女孩感到极度无语且几乎要抓狂崩溃的晨星还没说完,就听一个格外冰冷的声音于身后悄然响起:“你是真当她作妹妹看待,还仅是一个赚钱炒热度的工具?”
是沈连寂。
晨星见他径直走过来,自觉让开一步。罗卉惊讶地瞪了这名少年片刻,忽然失声一笑,轻蔑道:“不错,我之所以逼她做这做那,就是为了让她回报补偿我,有任何问题么?”
她抬眼看向沈连寂,阴冷的笑容恰好对上了他的冷淡目光。这时,一道刺眼惨白的光亮砸下,一声“轰隆”巨响将天空霎时劈成了两半,大雨倾盆而下。
“据说那天也正像今天一样,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就好像灾难来临前的预示一样。”罗琦望着灰黑的天空,不紧不慢地讲述起了她的过往,“我出生那天,爸爸在赶往医院的途中不幸遭遇车祸、当场丧命,妈妈产后本就虚弱,听说了爸爸的消息后,染上暴病而亡。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些,只是不懂姐姐为什么总以一种非常愤恨的眼神看我,也不告诉我关于爸爸妈妈的事。某天半夜,我出于好奇,偷偷起床去看她的日记——她把爸爸妈妈的合照夹在了她的日记本里。可我才刚把日记本从抽屉里拿出来,她就一把夺走了它,连带着爸爸妈妈的照片,用打火机烧成了灰。
“她说,爸爸妈妈是我害死的;如果没有我,爸爸妈妈根本不会死,所以我休想知道他们的长相。她还说,是我让她失去了爸爸妈妈,失去了以前的家,最后还失去了唯一一张用来缅怀他们的照片;而我不仅杀了他们一次,还从她心里杀了他们第二次,所以我必须将她失去的一切全部弥补回来。自那之后,她叫我去做什么,我就做去什么,哪怕要我去偷东西,配合她讹人,我也从来不说一个‘不’字。那时候姐姐为了挣生活费,和一些街头混混有了来往,后来还偷了什么人的一条手链。我替她去还后,在医院躺了两天——本来应该多躺几天的,但为了省钱,就出院了。
“姐姐的梦想是当一名汉服设计师,她很喜欢汉服,也搜集了很多资料在家里学习。她当初偷东西,就是为了能有钱上学。然而可惜的是,她看中的那个设计学校的学费太高,就算我们再省吃俭用、没日没夜地做兼职,也很难支付起。不过,她并不打算放弃汉服设计师的梦想。我也不希望她放弃,于是偷偷买了彩票,结果意外中奖了。
“姐姐念书期间,生活费的担子全部落到了我一人肩上。一天下来,至少要打十份零工。她毕业以后,成功在一间工作室找到了工作。然而好景不长,某天姐姐跟我说,她在那间工作室待不下去了,想自己开一家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