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
你是内鬼呢?我们要是把好不容易找来的线索告诉你,不等于自掘坟墓吗?”
薛琴任当然知道甯安不可能是内鬼,但总归怼一句心里舒服点,不等甯安给出反应,就先摇尾乞怜了:“哎呀,我也就随便说说,咱们的甯副组长要是内鬼,天都得塌下来了,易弦你说是吧?”
老天表示我不管这事儿,易弦亦无言以对。
“哼!”薛琴任咳了一下以缓解尴尬的气氛,“总之你就放手去干吧,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把自己作死了就成。我可不负责包办收尸。”
“嗯,”甯安微笑地说,“谢谢。”
与此同时,附二医内,和玉笙推着载着史佩均的轮椅,缓缓来到了住院大楼背后的草坪上。
这两个人的伤势均无大碍:一个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头上缝了几针后,平时稍微注意点休养就没事了;一个虽然目前没什么问题,但为保险起见,仍需住院观察几天。史佩均本想让和玉笙老实歇着,可他愣是不听,一定要亲力亲为地照顾他;史佩均拗不过,便叫他带自己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午后的阳光很是温暖,照得人全身懒洋洋的,很想睡觉。史佩均闭了下眼,一边听着其他病人休闲散步的声音,一边缓缓开口道:“玉笙,你怎么都不问我刘禅嗣的事?”
“你若想告诉我,自会提起。”
“我很想告诉你,但我根本无话可说。我也想不到,他竟如此执着于我。”
“那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你身上有他的异噬细胞吗?”
史佩均静静回忆了半晌,“我俩共享同一间睡房,所以我初到设施的那天就认识他了。那个时候的我,你也明白,一直觉得自己很丑很恶心,好几次自杀未果。某天他忽然对我说,他能让我变好变漂亮。”
他伸手摸了下左脸,继续道:“我脸上不是有很多肤色不一样的皮肤嘛,其中一块就是从他脸上割下来的。他说只要有了它,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更换我所不满意的身体零件,脸、手脚,只要我想,都可以换掉。而他也确实没骗我,这只左手,就是我逃出收容所后第一个杀掉的人的——当时我戴着追踪手环,想要逃过部门的追击,只能这么做。说起来,我的针线活是他教的,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心灵手巧的男人。”
和玉笙听完,沉默了片刻:“你不知道他想要你的理由?”
史佩均的声音有些沉重:“尽管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于其他人,但我没怎么和他说过话,也没做过值得让他惦记的事。后来,他还被送回了设施,所以我俩一起相处的时间其实非常短。唯一有可能的,也只能是那个了。”
“……那个?”
“作为帮我变好看的条件,他要我答应他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没说,我也不清楚他想要什么。”
“难道这个要求,就是你这个人?”
“不知道。”史佩均苦恼地摇了摇头——那个人说的,“结局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否则只会无休无止”,究竟是什么意思?
和玉笙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再言语。一会儿后,史佩均道:“玉笙,我口渴了。”
“我去给你买瓶水?”
“嗯,你把我停在前面那棵树下好了。”
和玉笙走远后,一个黑影从树后蹿出来,径直逼向了毫无防备的史佩均。史佩均镇定自若,突然开口问道:“那天涂乱玉笙的肖像画的,是你吧?”
刘禅嗣脚步一顿,放下了右手,“是我。”
“你不喜欢玉笙?”
“不喜欢。”
“为什么?”
刘禅嗣停顿了几秒,“我就是讨厌他,不行么?”
“因为我吗?”
“……”
“你过来,是为了带我走?因为当年的那个要求?”
“你不想和我走?”
“不想。”
“因为那个男人?”
“是的。”史佩均抿了抿唇,“我知道出尔反尔是我不对,但我不想离开他。”
刘禅嗣:“……”
“是玉笙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并不如我们原先想的那般不堪没。只要你愿意……”
刘禅嗣明白对方接下去会说什么,但他没兴趣听,丢下一句“我安顿好后会再来找你的”,转身走了。史佩均猛地转过头,但他早已经失去踪影了,就好像从未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