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来信
长青知道这主仆两个的死非同寻常,责成李总捕尽全力侦办此案,但是他心中也有数,这案子怕是破不了的。
其实即使没有长青的吩咐,李玉河也不敢怠慢,毕竟是潘同知府上的客人出了事,死者并不是一般的百姓。
他早就打听明白了,潘同知虽说是侯门公子,但其实水分挺大,他只是皇后娘娘的族侄,皇后的父亲也是在女儿封后之后才得了个承恩侯的爵位,更别说潘同知这个族亲了,真正有背景的是潘夫人,那可是庆阳侯的亲侄女,庆阳侯简在帝心,他的兄弟也是手握京城兵权的健卫营统领,娶的妻子也出自京城豪门永安伯府,死者是伯府的嫡支少爷,虽然不是嫡长子,可真要说金贵,比潘同知本人还要金贵呢。
可是这案子就是个抓不着凶手的悬案。
他苦着脸,对长青和潘同知道:“府台大人,同知大人,卑职和兄弟们都尽力了,说实话,这个案子不难破,就是有武功高手对他们下了杀手,事后迅速离开,无法抓捕。仵作验过了,这两人是死于不同的人之手,至于杀人动机,不是劫财,也不是仇杀、情杀,卑职分析来分析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杀人灭口。”
“你的意思是,我那妻弟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潘同知皱着眉头问。他倒是并不觉得十分意外,在跟妻子和她陪嫁的丫鬟婆子详细了解了这位表舅子的情况之后,他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猜想。
“或者,他们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长青慢慢的说,“我记得那小厮曾说过他的主人说了一句‘他怎么会在这里’,也许这就是命案的关键。”凶手是高手,这一点张氏兄弟也确认了,所以杀人只是奉命行事,他们的主人或雇主才是罪魁祸首。
李玉河点头:“是,是这样。”
潘同知却问出了自己没有想明白的地方:“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当初在闹市,那人就可以把他们主仆一并杀死,又何必当时放过了小厮,而过后又去单独灭口呢?”
确实不合理,长青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倒是李玉河经验丰富,“嘶”了一声,道:“咱们都知道动手的人是个高手,显然应该是杀手或者护卫,会不会那个需要掩藏行踪的人来头很大,他的安危更重要,所以那个高手不能长时间离开他?万一当街杀两人,目标太大,被百姓或者捕快绊住脚,会耽误了他们的事情,故此先把一个目标解决了,等这个人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派人回来杀那个下人?”
长青颔首:“确实,这样想来比较合理,只是这些全是臆断,还需要找出证据来才是。”
“卑职这就叫画师去画当街行凶那人的相貌,画影图形,还请大人签通缉公文。”李玉河抱拳道。
“去办吧。”长青没有异议,回头对潘同知道:“回去劝尊夫人节哀吧,李总捕那里若是无事了,你们先把尸体领回去办后事,这几日允你假期。”
潘同知拱手谢了,脸色却十分沉重。
回到家里,长青的心情也没有好转多少,只在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露出个浅淡的笑来。陪着孩子们玩耍片刻,等他们都去睡了,他才跟许杏道:“我这几日,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因为潘家的事情?”许杏端了杯凉茶给他,也是满脸忧愁,“这几日天气越发热了,人也不好多停。横死他乡,再仓促入殓,只怕京城那边那人的家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倒不是怕他们针对我。”长青喝了口凉茶,还是觉得心浮气躁,因房中没有旁人,便干脆脱了外衫,“就算人是在我甘州地界被害的,他们再如何迁怒,也不能对我怎么样,毕竟还有个潘昱呢。我是担心,这个案子另有隐情。我们都分析,觉得他们是被人灭口的,到底是被什么人因为什么灭口,这才是大问题。”
“你说,什么人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长青皱眉,“或者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许杏盯着他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心里有答案,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长青问。
“我不知道啊。”许杏摇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的,我只是看你的表情。你若真的毫无头绪,就不会这样反复的问,而且你脸上写着的不是迷惑,而是忧虑,甚至还有一些恐惧,所以我猜,你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她不明白官场上权贵们的事情,她只是很了解长青而已。
长青握住了她的手。
好一会儿,他才道:“我要写封信给段大人,问问京城的情况。”
“我觉得,你不如问问王大人。”许杏建议道,“你不是说王大人视你如弟子吗,不如问问他,毕竟他已经是阁老了。”长青要问的京城情况,必然不普通,那么直接问权位更高的人才对。
“你说得是。”长青往外间走,许杏也不叫丫鬟过来,自己跟着去给他磨墨。
信送出去,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到回信,长青只能按下心中的不安,如常处理府衙的公务。
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