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回暖,万物回春
邱坤点头,跑出了医院。
护士这回没了不耐烦,平静地看着这一家人,问:“你们谁来签字啊?”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会写字啊。
护士皱眉,“那你们等一下,按手印也行。”
徐瑾桃从阴影里走出来,淡淡道:“不用了,我来签字。”
几人看到徐瑾桃,顿时眼睛一亮,护士说的那些他们都听不懂,这丫头沉稳脑子活,有她在,好和医生说话。
徐瑾桃利落地签好字,护士又重新回到了急救室。
室外狂风呼号,似野兽咆哮。
走廊的吊灯猛然亮起来,照得走廊底下惨白一片。
冷风顺着窗户缝隙钻了进来,几人冷地不停跺脚哈气,墙上的壁钟滴滴答答地转动,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徐瑾桃眼神冰凉地看着急救室,不发一言。
半夜十一点,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徐振宏强撑着身子,急忙站起来抓住医生的手问道:“医生,我家老婆子怎么样啊?”
医生已经见惯了这种生死场景,平静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话一出口,徐振宏如遭雷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走廊内顿时人仰马翻,混乱一片。
医生赶忙让人把徐振宏抬到另一间急救室里。
护士在后边看向唯一镇定的徐瑾桃:“病人现在是清醒的,家属还是赶快进去跟她说两句话吧。”
于是徐瑾桃迈步走进了阮翠莲的那间急救室。
前一天还嚣张到不行的阮翠莲现在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看到人影,她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建红,救我。快让医生进来救我,我不想死……”
徐瑾桃垂眸,看着阮翠莲一脸惨败将死,毫无生气的样子,她弯腰凑近,直视阮翠莲的眼睛,好似在跟她闲话家常:
“你看你,明明医生都说你快不行了,你还是想让人来救你。”
声音却毫无温度。
阮翠莲听到徐瑾桃清冷的声音,忽然清醒过来,猛地睁大眼睛,惊恐想要地后退,“你走开,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你去把我儿子叫来!”
徐瑾桃好似听不到她说话似的,继续喃喃道:
“那你怎么没想过徐瑾桃也不想死呢,她才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本来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却因为你的私心惨死,你说她想不想别人救她呢?”
阮翠莲面白如纸,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支起身体,她紧盯着女孩漆黑的瞳孔,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叫一声,“你不是徐瑾桃,你是谁?!”
都说人之将死,会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原来是真的啊。
徐瑾桃冷冷地扯出一丝笑,抬起一根手指支起下颌,丝毫不畏惧阮翠莲将她看穿,“啊,你才发现我不是你的孙女啊?可惜,晚、了。”
她幽幽道:“你孙女让你和徐建红害死了呀,你都知道我不是她,那你也想起来你和徐建红是怎么害死她的吧?”
阮翠莲彻底疯癫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能害我闺女,你不能害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但是她潜意识里告诉她,这个人是来索她和女儿的命的。
“呵呵,不止是她,害死徐瑾桃的人都不会好过。”
徐瑾桃冰凉的视线最后一次扫过阮翠莲,不理会阮翠莲声嘶力竭地叫喊,踏出了急救室,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等到徐家人赶来医院,阮翠莲已然嘴里说起了胡话,谁都不认识。
“娘!”
徐建国和徐建业扑倒床边,哭喊地叫着阮翠莲。
她干瘪的手上青筋凸起,攥住徐建国的手,锋利的指甲将他的手抓地血肉模糊,眼珠凸起,嘴里不停重复一句话:
“不要害我儿子女儿!不要害我儿子女儿!不要……”
徐建国兄弟俩不明白她嘴里不要害他们是什么意思,急切问道:“娘,你在说什么啊?”
阮翠莲听到他们的声音,以为是徐建勇来了,眼里迸发出最后的光亮,“建勇,告诉你妹妹,小心那个贱人,小心徐……”
可惜阮翠莲油尽灯枯,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手无力地滑落下去,咽气了。
徐建国听到他娘叫着弟弟的名字,还想着建红,可是唯独不提他和二弟的名字,心里如同手上的伤口一样,鲜血淋漓,彻底心灰意冷,下意识地松了手,任由阮翠莲冰凉的手滑落下去。
徐建业也落寞地跪在一旁,娘到死也念着弟弟妹妹,想不到他们啊……
是以,阮翠莲的葬礼如同水滴入海,掀不起任何波澜。
大方二房很快恢复过来,该干嘛干嘛。
徐建勇一家子除了可惜没人偏心他们家了,也没什么。
年后过了十五,徐建勇收拾好包袱乐呵呵回钢铁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