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着不走
成。许是军人习惯使然,此时他端坐在主位沙发上,背半点不沾椅靠,平静地目视着南昭走近。
“晋首长好。”南昭见状,略带恭敬走到晋光复身边,先开口问了声好。
晋光复看着她,问:“戚同方让你来的?”
南昭点点头,规规矩矩地答了:“是的,首长。我叫南昭,您喊我小南就行。”
晋光复摆摆手,指了指面前的位子,说:“坐吧,不用那么拘谨。听说,有些事,关系到了我的女儿?”
南昭暗自打量着晋光复的神情,他一脸庄重,严肃的脸上隐隐透出几分紧张。
南昭想,看来消息倒是不假——晋首长此人,爱妻女如命。
晋光复二十出头就结了婚,妻子是他的初恋。可结婚没两年,夫人就查出了身体上的问题,很难怀上孩子。夫人心中愧疚,便起了离婚的念头。
可晋光复知道了,一整个坚决的不同意,并且斩钉截铁地说,这辈子可以不要娃娃,但不能离开夫人!
而晋楚楚是两人三十多得到的意外之喜,晋光复宝贝得不行。可又因着他切身经历了被晋老父亲严加管教的悲催童年,所以在晋楚楚的成长道路上,他没有过多的拘束与干涉。
晋光复是一位很开明的父亲。只是再开明,这关系到女儿的事,他一堂堂昆山军区总司令,却也还是免不了紧张。
南昭略一思量,斟酌着开口道:“其实也不关令爱的事,是晚辈办事的时候考量不足,一时间疏忽,不小心冲撞了令爱。”
晋光复闻言没说话,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南昭慢慢地说:“我和老戚二十几年交情了,你既然是他介绍来的,别和我打哑迷,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南昭望向晋光复的眼睛,晋光复也定定地望着她。默了片刻,南昭开口,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过了点不要紧的,略了些不能说的,南昭简单地讲了自己在做些不好的事情……取人手指的时候,被晋楚楚撞见了。接着话里话外委婉地向晋光复表示了晋楚楚千万不要卷进来才好。
“为什么取人手指?”晋光复突然问。
南昭愣了一下,一连串谈话下来,首长并不多问,也不像是会管闲事的人。况且前因后果太长,同时也不是很方便讲。她沉默了,思考怎么妥帖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晋光复摆摆手,接着说,“楚楚是好管些不平之事,不过我晋家的孩子是知道分寸的,南小姐这事儿,我女儿不会主动跳进去的。若是还不太放心,我这边会再叫人看着点楚楚的。”
“多谢首长。”南昭道了谢,事情说到位了,她起了身,略一欠身做礼,便要告辞,“时间不早了,晚辈就不过多打扰首长休息了。”
“嗯。”晋光复微一点头,看向南昭的眼里却有了几分犹豫。
一番交谈下来,他觉得这孩子知礼知节,与戚同方描述的一般无二。
可也一如戚所说的,这孩子年纪不大,做的事却是凶险万分,如同过崖走钢索,步步皆是命。
况且听说像楚楚这样大的时候,南昭就已经吃了不少苦。
他忽然有几分不忍。
晋家人虽坚持明哲保身,但却都不失一副好心肠。
南昭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被晋光复叫住了,她回身只见晋光复深深望着自己,他道:“有句话,本不该我来多嘴。”
“只是小南……”晋光复轻叹了口气,有些语重心长,“今朝你这般行事,他日又如何自处?”
“怕是到时候连老戚——”他顿了顿,缓缓摇头,“也保不了你。”
南昭一时间怔愣住了。
长者的肺腑之言,最击人心。
南昭有些动容,她目光闪了闪,今晚第一次全然真心,不带半分忖度计较地笑了,笑容有点苦,可更多的却是感激。
南昭深深地回望着晋光复,一字一句道:“今日首长之言,南昭,永记于心。”
接着她略微错开视线,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道:“世事如此。”
她也是,身不由己。
说着朝晋光复崇敬地躬了一身,说:“让首长您费心了!南昭就此告辞了,望您福寿康宁。”
……
出晋宅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南昭回头深深望了眼夜色中的小楼,忽然感到有些难过。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她来日该如何自处。
晋光复的话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里回荡着,她久久无法宁静。
忽然——
“南姐。”管江走到她身边。
南昭不动声色地扭过头,丢过去一个眼神——什么事?
“医院来电话了。”管江捏着手机,“纪征在906门口,不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