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
纪征背光站立,低头望着南昭,有些微不可见的走神。
南昭没发现,她笑了笑,向纪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身后的圣金大门,说:“那女人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喏,喊人盯着我们呢。”
只见圣金门口,有个男人正探头探脑地一个劲儿朝他们这边打量。
“哪儿呢!敢盯咱们?!”徐如来登时拔高了音量,伸头四下张望。
何洁又给了他一记,轻骂道;“干什么这么明显?我和南姐出门前就察觉了。虾兵蟹将,别咋咋呼呼的啊!”
“哦。”徐如来悻悻地缩了缩脖子,看向南昭,“南姐,那这……”
“不用管,冲我和纪征来的。”南昭道,看向何洁,“阿洁。”
“包我身上啦~”何洁跟南昭打着保票。
徐如来也茫茫然点头,忽然打了个激灵,眼神悄悄在南昭和纪征间打了个转。
就说刚刚还有什么觉得怪怪的!南姐喊小征怎么这么顺口呢?
其实这算得上是南昭第一次开口念出纪征的名字,也许连她自己也没察觉,提及“纪征”时,她不由自主地放轻了音调,温柔而认真地念出了这两个字。
纪征本要开口追问“被人跟”这件事,可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伴随着清冽的嗓音轻轻响起时,他不由得一愣。
仿佛绒羽悄然滑过,揉杂着说不清的怜惜与珍重,莫名抚慰了他的心头。
也许是他的错觉吧。不过,并不讨厌。
一时间没来得及开口,纪征紧跟着被徐如来拍着胳膊道别,他只得顺着寒暄几句,告了别。
少时,车扬长而去,只余他、南昭与何洁留在原地。
没一会何洁又与南昭打了声招呼,转身回圣金了。快到门口的时候,却见何洁摆摆手,几个保镖不知从哪儿忽然窜了出来,一起把那个盯着他们的男人给架走了。
也就一会的功夫,路边只剩下了他与南昭两个人。
纪征低头静静地凝视着南昭。在这个短暂仓促的晚上,甚至细究不过一小时,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从那只似曾相识的白玉貔貅一下一下晃在他眼前开始,甚至再早些,从隔着车窗那滴晦涩的泪珠滑落在他眼前时,他的目光,就开始不由自主地追随……
他看着南昭望向街对面确定着尾随男被带走,看着南昭站在朋友中间温和放松可又莫名的孤独隔阂,看着南昭挡在他面前波澜不惊地与傅小姐对峙;看着她面对何老时周身的冷厉,看着她雇用他的时候眼里的期待与雀跃,看着她望向他的眼底深藏着的化不开的悲伤与珍重。
大概南昭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微不足道的表情,那些隐晦曲折的情绪,都一一落在纪征的眼里,成了诱使他不自主走向她的迷与解。
或许有一个人,与生俱来,就能读懂另一个人。
也或许有一种相遇,桑荫不徙。倏忽之间,就注定奔赴既定的终点……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纪征移开视线,望向圣金不远处的打车点,若无其事地扭头问南昭,“打车么?”
南昭没答。她静静地站在街角昏黄寂静的灯光下,仰着头,凝视着纪征。
纪征方才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捉摸不透的东西,耐人寻味,却一纵而逝。
南昭直觉不愿放走。
可纪征不闪不躲地坦然回视,默然不语,仿佛刚刚盯着南昭出神的人不是他。
对面是霓光闪耀的喧嚣鼎沸,这头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无言相对。
一条马路,两个世界。
良久……
算了。拿他没办法。
南昭终是松了不退让的探究眼神,无奈地看着纪征答:“打车吧。”
……
坐上的士的时候,南昭侧头看着窗外不说话。她很郁闷,有种莫名其妙被隐隐拿捏的荒谬感。
“去哪儿啊!”司机大叔启动车子,大着嗓子问后座一言不发的两人。
南昭等了等,身旁的人没回话。
她再等了等,就感觉到身旁的人转了个头,紧接着听见他朝着她问:“回嘉南吗?”
声音慢条斯理的,不慌不忙,似乎全然不记得先前说的是“她送他”。
南昭头一回没甚由来且来势汹汹地腾起一股气,登时侧头斜睨纪征,冷言轻道:“这你倒记住了?”
纪征看着南昭,默了默,转头知会师傅小等一会,然后慢慢回头对上南昭视线,耐心解释道:“没人跟了,先送你,大晚上的,不安全。”
南昭闻言神色松了松,转过脸来,对着纪征就要开口解释,却忽然顿住,心头荒谬愈盛。
这小子,是她肚里的蛔虫么?
怎么……似乎、好似、貌似,真的被拿捏了?
纪征垂眼注视着南昭,见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