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
是转身,朝马路对面小跑过去。
跑到停在马路对面拐角处的一辆幻影前,恭敬弯腰,“贺先生。”
车内原本一片漆黑,随后车窗降下一半。
些许灯光隐隐投进车内,男人的面容半明半暗,朦胧光亮勾勒着他英挺而立体的侧脸线条,下颔轮廓清晰分明。
他微垂眸,眼睑映下一片阴翳,骨节分明的指间捏着金丝眼镜,用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
金色的眼镜链垂在他的肩颈两侧。
司机事无巨细交代这一路的全部细节。
贺静生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神色自若漫不经心,不知是否在听。
坐在副驾驶的陈家山递出去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司机点头应下。又略弯了弯腰,随后转身离开。
贺静生擦拭完镜片,而后将眼镜重新架上鼻梁。
他靠进椅背,侧头望向歌剧院大门,想起刚才见她下车,远远便能看清她白裙上大片湿漉漉的痕迹。
他的胳膊搭在车窗边沿,坐得慵懒随性,修长手指抵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下颔。
目光幽深晦暗几分,沉吟片刻,状似无意般问陈家山:“阿山,如果你嘅女友,喺落雨嘅情况下由你嘅住處離開,你會點做?”(如果你的女友,在下雨的情况下从你的住处离开,你会怎么做?)
陈家山不假思索:“唔理有冇落雨,我唔會畀佢獨自離開。”(不管有没有下雨,我都不会让她独自离开)
不管是不是女友,这应该是最基本的绅士行为吧。可刚刚从司机讲的那些细节得知,甚至她连件外套都没得穿。
“咁簡單嘅道理,你都識,可惜佢男友唔識。”(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懂,可惜她的男友不懂)
贺静生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像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而后坐直,闭上眼慢悠悠抻了抻脖子,左侧脖颈处某种纹身若隐若现,语调没什么起伏,说不清到底是惋惜还是嘲讽:“睇嚟而家嘅後生仔唔太識得憐香惜玉。”(看来现在的年轻人不太懂得怜香惜玉)
不过,这样的人,往往解决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