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起来:“年会上就可以见到了!”
对于员工而言,年会是一年一度的盛事,每年都有不一样的着装主题。据说今年的主题是温泽念钦定的,简单两个字——“造梦”。
祁晓乐在其中,早早买了一次性染发剂和全套装备。这天下午大家从各自工作岗位解散、开始准备时,孟宁看到祁晓洗了个头,把一头长发染成浅浅的金又用玉米粟夹板夹得蓬松,穿一身粉色紧身裙又裹上五颜六色的人造皮草,问孟宁:“能看得出我扮什么吧?”
孟宁:“火烈鸟。”
祁晓一包抽纸向她丢过来。
孟宁接下来笑:“逗你的,知道你扮芭比。”
祁晓嗯哼一声:“那你呢?”
那时孟宁穿一件薄款的灰卫衣,蜷着一条腿坐在椅子上看祁晓化妆,对着镜子扬扬自己的手腕。
祁晓从镜子里瞟一眼:“什么呀?佛珠怎么了?”
孟宁正色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佛有云,镜花水月终成空……”
祁晓眼线画飘了,拿棉签擦了后又把棉签向她丢过来:“别总这么一脸正经的讲冷笑话。”
她走到衣柜边拿出一套校服,灰色小西装配百褶裙:“这是我买来备用的,你穿这个吧。”
“不用了。”
“你就是懒!年会每年一度哪能这么糊弄?穿吧,不然我买来都浪费了。”
架不住祁晓反复要求,孟宁去洗手间把衣服换上了。祁晓眼睛都亮了:“你也太显嫩了吧,好像高中时那种清冷校花。”
孟宁指指自己眼下:“有细纹。”
祁晓一挥手:“谁看得到那些。我给你化个妆啊?”
孟宁摇头。
祁晓首肯:“行,别化了,反正你日常从不化妆,今天猛然一化,太抢我风头。”
两人笑闹一阵,看着时间差不多,结伴往年会会场走去。
每年的年会都戴假面,在签到处领取。祁晓挑了个应和自己火烈鸟皮草的鹦鹉羽毛面具,孟宁挑了个眼尾上扬的暗金猫女面具。
因为祁晓重画了三遍眼线,她俩来得晚,面具箱里已所剩无几。孟宁瞥一眼角落那黑色蕾丝面具,薄纱罩下来,米粒大小的珍珠缀在眼周,若墨色夜空里点缀的星。
那面具好看而特别,看到它脑子里便浮现出一幅中世纪油画。可繁复的风格太难驾驭,一不留神人就会被面具压住,所以躺在角落无人问津。
祁晓问签到员:“Gwyh到了么?”
签到员答:“她不来。”
祁晓傻了:“什么?”
“大老板临时飞过来,她要述职,今晚来不了了,不过私人出资赞助了唐·焙里侬。”签到员低声透露:“年份很好喔。”
好酒也抵不住祁晓的失落,整个人蔫蔫的。孟宁和她一同围坐于宴会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听着领导层讲话。
讲话结束后先是晚宴,再是舞会,等气氛达到最高潮,才是压轴的玩游戏抽奖。
副总是位意大利人,孟宁听着他略带口音的中文有点走神,思绪飘到签到处盛放面具的那只箱内。
角落处,那只黑色蕾丝面具静静待着。
什么样的女人适合戴那样一只面具呢?孟宁面无边际的想着,大概引发了十年特洛伊战争的古希腊第一美女海伦是适合的,一头蓬松的红金长卷发,勾勒万种风情,发丝间是丝丝缕缕保加利亚玫瑰香。
这时祁晓在旁边一碰孟宁的胳膊:“鼓掌啊,副总讲完不鼓掌,年终奖不想要啦。”
孟宁笑,跟着她拍巴掌。
之后的晚宴,一道酒酿鹅肝的冷盘是全场最佳。她们尝到了年份久远的唐·焙里侬,孟宁没有喝多的习惯,只是微醺,盯着香槟间细小的气泡,听祁晓在她旁边慨叹了句:“美人赞助的美酒,真美啊。”
这是什么绕口的话。
孟宁一笑之间,忽然想:温泽念到底有多美?她会适合那只黑色蕾丝面具么?
晚宴之后,孟宁没什么跳舞的兴致,受祁晓之托给她拍照。舞池里无数繁复的巴洛克礼服,与展现大唐盛景的襦裙混在一起,夹杂着芭比和天使这样的小众选择。
因舞池开阔,灯光绚烂如昼,周边尽是美酒熏出的靡靡,不觉混乱,反觉得奢丽动人。
人们振臂跳跃,像要触碰一个希望尚存的明天。
孟宁拍完照回到座椅,大概人多了空气总要稀薄些,刚才吃过的鹅肝有些腻在胃里。她想出去透口气,便独自一人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忽地脚步凝住。
刚才镇守签到处的同事也已去加入舞会了,这会儿签到处桌椅空荡荡,这种空却感一路蔓延到整个露台。
露台借用了巴洛克式风格,巨大一片往月光下延展而去,远远能听到悠忽的浪在耳畔回响。
数个不同寓言为主题雕刻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