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一脸怯意的苏轼,冲他招手道:“六郎,你过来。”
苏轼嘴巴一瘪,差点又要哭出来。
他觉得程氏定又要揍他,但他也知道今日这顿打是逃不了的,便犹犹豫豫上前。
谁知程氏却拉起他的手道:“六郎很想念你四哥与七姐姐是不是?”
苏轼一愣,继而点了点头。
程氏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娘也很想念他们,只是他们已经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再也回不来了,就算再怎么沉溺过去,他们也是回不来了。”
“他们虽然故去,但我们身边还有很多亲人在的。”
“咱们得向前看才是。”
这话她不光是说给苏轼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
苏辙也跟着接话道:“娘说的极是。”
“娘,六哥,你们还有我,还有爹爹,还有八姐姐,还有翁翁,大伯母,大哥,二哥,五姐姐等人了……”
苏轼重重点了点头,低声道:“娘,八郎,我记下了。”
程氏握着他的手并没有松开,只继续道:“昨日一事,你实在太顽皮了些。”
“如今你也不算小孩子,难道就没想过你贸贸然跑回家来,天庆观上下找不到你何等着急?也没想过路上若遇上害人或有危险怎么办?你既知道失去亲人的感觉是多么难受,可想过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与你爹爹,八郎他们该怎么办?”
苏轼低着头,又是再次认错。
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不过当他接到信的那一刻,满脑子只有苏辙的安危,什么都顾不上。
可叫他意外的是,今日娘竟没揍他?
一想到这里,他又开心起来。
母子三人正说着话,平安就急匆匆小跑过来,一开口就道:“六少爷,八少爷,天庆观的张道长来了,请你们过去了。”
苏辙与苏轼对视一眼,眼中都带有惊愕之色。
不一样的是,苏轼眼中除了惊愕,还有心虚。
而苏辙眼中更多的则是不解。
按理说昨夜平安已去天庆观一趟,张易简已知晓苏轼无事,为何又会前来苏家一趟?为何要见自己?
苏辙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张易简与苏老太爷差不多大的年纪,名扬眉州多年,再加上昨日
一事是苏轼的不是,他看到张易简是连连直赔不是,当听张易简说起想要见苏辙与苏轼后,也不好多问,连忙要平安将两个小崽子喊过来。
苏辙进书房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张易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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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身道袍,双鬓皆白,留着长须,看着是慈眉善目的样子。
苏辙跟在苏轼身后,正色道:“张道长!”
在苏洵的示意下,苏轼低着头,红着脸与张易简道了歉,直说以后自己绝不会再犯,更会老老实实念书。
张易简是修道之人,脾气比常人好许多,听闻这话只微微颔首,点头称好,似乎已忘记昨晚一道观人掘地三尺找苏轼的情形。
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苏辙面上:“你就是八郎?”
苏辙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是。
张易简又道:“我听苏轼说,你已开始启蒙?如今可认识字?”
苏辙一五一十回答:“回您的话,六哥去天庆观念书后,我每日就开始跟着娘启蒙。”
“每日上午我跟着娘学五十个字,也就学了十来日而已,后来生病了,也就耽搁下来。”
张易简又问起他学了哪些字,更是选出几个字考了考他,问他这字是何意。
苏辙一一作答。
张易简微微颔首,并未说话。
这下别说苏辙,就连苏洵都不知道张易简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只能先叫两个孩子下去,这才问道:“不知道张道长将八郎喊来是何缘由?”
张易简这才道:“苏轼年纪虽小,入学不过十余日,依贫道来看,这孩子天资过人,勤奋上进,从不以自己聪颖而对学业有任何怠慢,以后定非池中物。”
“可他更说他家中幼弟八郎比他更聪明,更懂事,小小年纪不仅促成了罗苏两家的亲事,更是逗的你们家王娘子身体一日日痊愈起来。”
有人夸奖自己儿子,苏洵虽心里高兴,但明面上也得谦虚几分的:“您谬赞了。”
“他们兄弟两个一向感情要好,在六郎心里,八郎什么都是好的。”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就算苏辙放个屁,苏轼都觉得是香的。
张易简却是摇摇头,正色道:“非也非也,天庆观开办书院已将近二十年,教过的几千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孩子并非池中物,以后定大有成就。”
“方才他说自己生病五六日,但前些日子所学的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