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be, or not to be
经失去了大部分信任别人的能力,就像神宫秋明怀疑他的联络员一样,虽然他对神宫秋明的话抱有疑虑,但他同样不能将性命托付给那个联络员。
诸伏景光知道他搞砸了,或者他们两个都是,总而言之,他打算离开这里。
在他换好鞋子前,神宫秋明叫住他。
神宫秋明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决定,他不再用各种代号来称呼诸伏景光,他只是默默阐述自己那个“两全其美”的想法。
诸伏景光听完,第一反应不是他能因此活下来并且保住好友降谷零的身份,而是反驳这个想法算不上“两全其美”,直觉告诉他,神宫秋明一开始的设想并不是这样。
神宫秋明听到诸伏景光的质疑笑了一声,那笑声既不纯粹又不响亮,就像是代替了他短促的叹息声一样。
“我不像他们那么‘好心’,我只给你一条前行的道路、一个选择的机会——”
诸伏景光握住门把手,他感觉后背出了冷汗,此时,他听见神宫秋明继续说:“退出卧底任务。”
诸伏景光想要拒绝,如果他选择退出,那岂不是要他同时选择背弃好友,留对方一人在黑暗里苦苦支撑?
神宫秋明看出了诸伏景光的犹豫和拒绝的原因所在,不是什么家国大义,只是为了视为家人的友人而已,就像他一样。
“你如果死了,对于你的朋友来说,是一样的,甚至可能更糟。”
是啊,一个是暂时的离开,一个是永别,前者诸伏景光不想评价,而后者……那对零来说,真的不是比绝望更难以面对的现实吗?
神宫秋明没打算让诸伏景光现在就做出决定,本来他的计划又不是速效救心丸那样的东西,一切的布局都需要时间的安排,因此,他可以给诸伏景光充足的时间去考虑一些事情。
除此之外,考虑到这件事不仅仅是关乎诸伏景光的个人存留问题,神宫秋明认为有必要通知对方那个幼驯染一声,好叫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在面对什么,以及如何去定下选择。
神宫秋明可以给诸伏景光额外的生路,在不让他退出组织的前提下,他保诸伏景光活着躲过这次的调查,并且继续任务。
代价就是诸伏景光迟早死于某个任务或者干脆自我毁灭。
说他任性也好,扭曲也罢,神宫秋明现在只想尽最大可能去拯救诸伏景光的性命,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有任何人的死亡会让诸伏景光产生不必要的愧疚。
诸伏景光扭头,看向神宫秋明,对方的神情严肃,但是声音却很温柔,从第一次见面就是。
“谢谢,但是——”
“因为我欺骗了你,所以我再也得不到你的信任了,是吗?”
神宫秋明突然变得可怜起来,他坐在沙发上,这个高度下他需要仰视诸伏景光,与之相对的,后者可以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不、当然不是!”
诸伏景光转过身,他发现话题又被神宫秋明带过去了。
“我会——试着相信你。”
诸伏景光感到口干舌燥,他巴巴着不知道怎么补全自己的论述,来让它们变得富有文采和说服力。
“如果我不信任你呢?”
神宫秋明直视这个充满悲观主义的卧底,那双眼睛里有着明亮的色彩和鲜活的生命力,而倘若他不做出什么,那么今后他在梦里就要多看见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
老天,他还不想发展多人关系,现在梦里只有一个鹤田英未,他感觉这已经足够了。
诸伏景光呆愣住,神宫秋明对他说他不信任自己,这本该是很正常的,但是,他看着眼前的大侦探,那个传闻里无所不能的大侦探,突然悲哀地想到——原来这个人,也不过是受害者,同样也是普通人。
当年对徽章立下的誓言,诸伏景光仍铭记于心。
他终于露出了温和的、不带防备的笑容,那双蓝色的眼睛包容着神宫秋明的排斥和申辩,他想,这是个需要他去保护的人,而他会竭尽可能去做到,他承认的事情。
“神宫,希望下次,我们能再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