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
西荒东部
已经下了几天的大雪了,积雪得有半人高,寒风放肆的凌虐着。萧云简带着十几个兄弟费力的在雪中行走着,若非他们训练有素,怕不是踏入冰雪中就会被狂风吹起。这里不太平,路上常遇到打劫越货的,虽然因为大雪,他与西荒的那些部落暂时休战,但难保不会被埋伏。
餐风宿雪六个多时辰,他们才赶到驿站。推开驿站的门再合力关上,屋内的暖气熏的他们浑身冒着白气。
管事看到他打了个哆嗦,忙迎上去谄媚笑到:“军爷,这次挺早哈,您的东西到都给你搁到后屋了,您这回要寄信吗?”
萧云简撇了他一眼,原来李岁桐给他寄东西,这家伙贪了不少。他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歹也是朝廷派来看守的,要是得罪了,每年的军饷粮草都会延迟发送,他手下的兵饿不起。结果后来越贪越多,还私拆了李岁桐与他来往的信件,一气之下剁了他一根手指,那想居然诏安了。
后来才知道李岁桐在京中扣压了这管事的老母,还把老人家接到了武国公府当看守库房的婆子。
萧云简苦笑不得的同时也生出一股无力感来。他知晓李岁桐一个人在京中不好过,也知晓李霄懿讨厌她,皇上忌惮武国公一家,李岁桐是被当成质子……留在京都的。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西荒苦寒,土地贫瘠,朝廷的粮饷一年比一年发的迟,他苦守了几年都没打出什么经天纬地的胜仗来。他根本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京城,何时才能打出两人的理想中的盛世。
他到现在还要一直靠着李岁桐的接济去养他手底下几万的兵。
“寄信。”他的嗓音常年风吹日晒的已经嘶哑了,脖子上有一道恐怖的口子,那一道伤差点要了他的命。
管事给他拿了笔和纸,犹豫的不肯离开,萧云简了然,淡然道:“她不会苛待你老母亲的,你大可以放心。”
管事都要哭了委委屈屈道:“军爷,郡主娘娘把我老婆孩子都弄到国公府去了,听我老婆说我老家那房子都给卖了。”
萧云简撇了撇嘴:“卖了就卖了,反正你又回不去。”
“军爷,郡主娘娘不会还要给我老婆找个男人给我孩子重新找个爹吧。”管事都要慌死了,不理解为什么李岁桐突然又把他老婆孩子带走。
闻言,萧云简垂下眸,淡淡道:“她只是可怜你老婆孩子在这苦寒之地受苦受累的,你母亲年纪也大了,身边该有个人照应。”
语罢,他便提笔写到:
见信如唔,天寒季晚,以休兵安置。
似乎又想到点什么,眼里含了笑意。继续写到:秋前偶感恶疾,幸得一位江小神医相助,现已无碍。来年秋日发兵西下,扬旗,归京。
将信纸在炉火边烤一会儿。无言良久,从胸前摸出一支钗子,木刻神女花钗。萧云简凝视着,良久自顾自笑出来。取了绢帕细细包好郑重和管事说到:“这支发钗两个月半后送去吧。”
管事愣了愣,茫然的看着他,纳闷道:“两个月后送,你现在给我……”他突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慌忙低下头避开萧云简的视线,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萧云简将发钗放在桌上,起身招呼兄弟们去拉李岁桐送来的物资以及朝廷已经延期半年发放的粮草。
临走时,他神色难辨道:“若是日后有个叫江遥的小姑娘来找你,你要送她离开这里。去京城吧,去找和宁见你老婆孩子,也帮我……也要替我多照看那个小姑娘一些。”
他推开门,风雪铺卷进屋内,管事打了个哆嗦,脸上依旧呆呆地看着那十几个男人步履沉重的踏进雪堆里,直到门被重新合上,屋内又暖和起来,才想到去收拾细软行礼,免得等到西荒乱起来他来不及跑路。
回到驻扎的军营时,萧云简让炊事的做大锅饭,宰了十几只羊,说要犒赏这些天寒地冻还在守卫的将士们。新的棉衣棉鞋也迅速发了下去。他们也并没有因为突然富足的物资放松一些。
萧云简面色凝重的大步走进自己的营帐,只有他的副将祈山跟在他后面。
他温了酒,目光锐利的看着账外巡逻的士兵。祈山轻声道:“将军,属下还是不建议这几天动手,西荒那些部落安插在我们军队的人都还没揪干净,要是消息泄露出去了,贸然行军……属下是怕我们会被他们反阴。”
萧云简示意他不要开口,看向帐面上一角,帐外雪光大胜,巡逻队的影子从他们眼前匆匆走过。唯有一处,有个夹角里,有道影子随着火光起伏,看上去已经在那儿很久了。
祈山一愣,皱了皱眉头。
萧云简轻笑一声,因为西荒多雪季,雪下的大,积雪多,所以军营一直会有人去清理积雪,日夜轮替,每日都有机会在各个营地边蹲守。他取了墙上挂着的鹿角弓,箭触即发,噗嗤一声,账外应声倒地。
巡逻队听到动静,立马拉响了警报,有序的围了过来。
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