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念想

这个新年，唐雨瞳不再是孤单一人，她有了方栖泽的陪伴。

漫长的年假，两人一起去吃火锅，看灯展，逛庙会，独属于二人的时光格外美好。

这日，许久未下雪的川桥迎来了初雪，雪花不大，如同柳絮在风中飞扬。

唐雨瞳这几天都呆在自己家中整理东西，没有与方栖泽见面，突然发现自己的一件衣服找不到了。

她打电话给方栖泽：“喂，方栖泽，我那件羊绒大衣是不是放你那儿了，我在家找不到。”

“......”

“喂，方栖泽，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很快，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情绪不对，唐雨瞳试探地问道：“方栖泽，你还好吗？”

“糖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唐雨瞳听后愣了一下，大脑飞快搜索后仍一头雾水。

他自问自答：“四年前的今天，在郑桥......这是我们彻底分手的那一天。”

察觉到了他情绪不对，唐雨瞳赶忙说道：“那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我收拾好东西，一会儿过去找你。”

“你不要过来！”方栖泽情绪更加激动，电话那头传来了不知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唐雨瞳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方栖泽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方栖泽，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她很着急。

“嗯。”他闷声承认。

“你吃药了吗？”她问。

“吃了。”

“......”

“糖糖。”他唤她。

“嗯，我在。”

“你不要过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过了今天我就好了，没事儿。”恶劣情绪下，他还不忘安慰她。

“方栖泽......”

“糖糖，我真的没事儿。”

挂断电话后，唐雨瞳实在是放心不下，她知道方栖泽此刻一定很难过。

她的心顿时好痛，日期确实没错，就是四年前的这一天，在郑桥，她与方栖泽彻底分手，毅然决绝。

毕竟他的复发是因她而起，唐雨瞳实在放心不下他，她穿上外套，开车向方栖泽家中赶去。

门锁转动，唐雨瞳用钥匙打开了方栖泽家的门。

刚一进门，唐雨瞳就看到一些东西被零零散散地摔在地上。

偌大的房屋内没有开灯，光线很暗。

唐雨瞳换上拖鞋，无声地踩在地毯上，她将地上的一条领带捡起。

那一瞬间，方栖泽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牢牢抱住，方才地上的那条领带，像极了捕获猎物时抛出的诱饵。

“不是说了不让你来吗，干嘛要随便进来？”

此刻的方栖泽声音喑哑，神色不辨喜怒。

“乖，你知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方栖泽已经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

“方栖泽，我会陪着你。”她当然知道方栖泽情绪不对，可她不想让他独自压抑，因为物极必反，她真的担心他会出事。

“糖糖，你确定要陪我？”方栖泽试探地问道，像是在给她最后一线逃跑的生机。

“......嗯，我陪你。”

方栖泽的声音充满了威胁：“我可能会很凶，让你离不开床，或者是沙发，还有浴室......”

他还没说完，唐雨瞳就转身抱住了他。

“你不会的，方栖泽。”

“因为我爱你。”

“这是你教我的。”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唐雨瞳第一次如此纯粹地说出这句话，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想告诉方栖泽，让他缓和情绪。

“方栖泽，这是你教我的。”她又重复了一遍。

唐雨瞳知道方栖泽想听她说这句话，只是此刻这句话的作用不再是一个安全词，更像是情绪的缓冲剂。

他教她学会了如何去爱。

让一个有情感障碍的人学会去爱，是一件何其艰难的事情，可方栖泽做到了，尽管被伤得千疮百孔，可最终结果是好的，何其幸运。

“方栖泽，我在。”唐雨瞳抚上他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暴躁的大狗狗，给他顺毛。

她感受到了方栖泽热得像火，以及他愈来愈粗重的喘息声。他在忍耐，她知道。

他突然将她扛在肩上，大步向卧室走去，可将她放到床上时，动作又带着几分克制。

唐雨瞳落到了一堆衣服里，她感到不可思议，床上摆满了她穿过的衣服，其中最突兀的，是那件已经带着褶皱的黑色礼服，这件礼服......

好像是四年前她和方栖泽参加晚宴时穿的，也就是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发生了关系，他竟然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