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忆
后来,白星和袁忆来看他。
再后来,他又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又开始吃药。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第一次犯病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全是他喜欢的赛车。那是他的梦想,是他的未来。他不断和方远山抗争,再抗争,最终得偿所愿。
从那时起他便以为,任何喜欢的东西都要努力去争取,任何想要的东西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手段去留住。
这形成了他的惯性思维,所以他在得知唐雨瞳要离开他,和他分手时,他才会这般疯狂,即使悄悄地将她关进家中,就这样藏起来,他也要留住她。
夜,静谧无声。
此刻,方栖泽独自呆在精神病院的一间房间,睁着眼睛,难以入眠。
他觉得四肢僵劲无法动弹。
他想她了,好想,好想......
唐雨瞳现在在哪?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会有那么一点点想他吗?
她被他关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逃出去,肯定要选一个隐蔽的、他找不到的地方躲他。会是哪呢?
她解脱了,可他的心却被永远地困住了。爱而不得,终成心魔。许久,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泪在眼角滑落。他只觉得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再向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着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他睡了好久,直至第二天中午,他才醒过来。
醒来后只觉得脊椎酸痛,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了。
新的一天中,依旧没有唐雨瞳。
没有唐雨瞳的一天,未免无趣。
方栖泽静静地走下床,打开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去。今日是冬季罕见的暖阳天,阳光顺着打开的窗户照到屋内,方栖泽的眼睛逐渐失了焦距。
恍惚间,方栖泽不自觉地想,和唐雨瞳曾经那段甜蜜的日子,是否真的存在过。
现在想来,只觉得思绪混乱,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他看了看墙上钟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白星和袁忆快来了。
这几天,他们两个总会在下午三点左右来看望他,陪他说话,替他排忧解闷,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效果。可他们依旧每天都来,盼望着他快点好起来,早日离开精神病院。
果然,下一秒,门被推开,白星和袁忆又来了。
袁忆很担心地问他:“方栖泽,你今天感觉还好吗?”
方栖泽不想说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感觉现在......每天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好累啊。”
看到他还是这样,白星很着急。他拍了拍方栖泽的肩膀,说道:“方哥,振作起来啊,不是还有我们的么,你再想想教练,想想你最爱的赛场,这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的啊!”
方栖泽笑了,那笑容无比苦涩,毫无生机。
“是吗?可我觉得,我已经和整个世界脱轨了啊。”
“方哥,你要相信自己能够走出来,只要你好好活着,就会有希望,只有你先把病养好了,从精神病院出去,你才能再去找她啊!”
听到白星这么说,方栖泽沉默了。
白星说得没错,他要想再见到她,就必须让自己尽快恢复。
很快,太阳落山了,白星和袁忆相继离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方栖泽一个人。他没开灯,整个房间漆黑一片,他整个人,被巨大的黑暗淹没。
他来到卫生间,将灯打开,看到镜子中的人时,吓了一跳。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几乎认不出镜子中的自己。
满脸憔悴,顶着很深的黑眼圈,毫无神采,整个人瘦了一圈,与他从前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怪不得每次白星和袁忆来看他时,眼睛里总是充满着担忧。
别说是他们了,如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方栖泽也难以忍受。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于是,第二天,他就开始好好吃饭,又恢复了每日健身的习惯。房间内没有相关器材,他就原地俯卧撑,做一些跳跃深蹲拉伸的简单练习,剧烈运动总能让他消耗体力,占据他的时间,发泄他心头的苦闷,将那些不愉快暂时性忘记。
他还是想要把病养好,再次见到唐雨瞳。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魅力四射的他唐雨瞳都不喜欢,现在这个无精打采精神萎靡的他唐雨瞳更不会喜欢。
他必须要将自己整个人调整过来。
看到他的变化,白星很欣慰。
这几天,白星参加了一个比赛,教练忙着指导,来看望方栖泽的,就只有袁忆。
单独和袁忆相处,对方栖泽而言,确实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