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青山有思
竟与不相上下。
面前这只即将妖化的狐妖,他一定要缉拿,不论生死。
天地沉寂一瞬,黑云重现。
躲在竹林后的步流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的打斗。
她手里拿着的一抹银光正是——幽冥白骨针。
此乃妖狱折磨犯妖的宝物,任何妖都遭不住它的毒辣,那种刺骨之痛她曾经也感受过。
伏入云将此物留给她,就是为了找准机会射入那只妖的后脊。
银针冰得骇人,步流光看着已经僵硬的指尖,心下骇骇。
“这么怕?为何能拿走我的东西?”
少年语调轻快,像是碰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啊!”
步流光猛地收紧手,针尖刺入了掌心,后背一片发麻,像是被一双鬼眼牢牢锁住。
是那个人!不!是那个鬼!
背后竹叶被踩碎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一声一声接近。
冷汗比雨后竹笋还要密,几乎一瞬间就打湿了整个身体。
步流光下意识地想要抬脚逃离,可眼前骤然腾升三条小蛇。
无机质似的眼珠,寒意森森地盯着她。
宿希慢悠悠地走上前,身子一歪倚靠在竹枝上,颇为不耐地弹走碍眼的虫子。
四仰八叉躺在泥土里的小蛇:!不爱做什么都是错的。
面前的女妖低着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似乎都能听见她喉间隐隐哭腔,和乱到极点的心跳。
一缕暗紫色的气自他指尖诞生,如一条绳索圈圈缠绕在女人脖颈上。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迫使步流光抬起头,“嗬嗬——”,她想要伸手扯断,却什么也没摸到。
“嗯……唔。”
她开始挣扎起来,又渐渐虚弱,面色由红到青,再到紫,构成了一幅极为美妙的画面。
果然,他果然没有变。
还是那样的……污秽。
宿希勾唇一笑,心松快了许多。
惊恐之色从她的眼底随着泪水溢出来。
月色残影随意勾勒着男子的轮廓,这样美的面孔怎会是那等恶心之物。
突然的,脖颈间一松,久违的呼吸重新回归身体,步流光瘫软在地,止不住地啜泣。
半晌,面前的男子好似没有耐心再与她周旋。
宿希指尖夹着一枚在落下的竹叶。
他开口:“你认识我。”
虽然是问话,但却是不容置疑。
步流光抚着脖子凸起的红印,颤巍巍抬头望去。
男子没有看她,正摆弄着手上的竹叶,眼尾却带着可亲的笑意。
步流光握着寒气袭人的银针,心惴惴不安。
“…认…认识……”
“啊…”男子一脸果然如此。
“你想杀了我。”
不是疑问,而是很肯定。恨毒了的杀意,和那些人一模一样。
一到这个时候,他就无比怀念林觅椒,还是她身上的气息令他舒服。
就连当初想杀他,都和小猫亮爪一样,毫无攻击性。
眉心突然一阵刺痛,步流光猛地瑟缩,那枚竹叶的尖刃正在她眼前。
那怪物笑得更加温柔,眼底翻涌着紫色的海潮。
宿希快要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了,竹叶又近了一寸。
终于,他问了出来:“为何你会有我的花?”
他的身体里有一朵金灿灿的小野花,自打诞生就一直存在了,可这次醒来后居然丢失了。
若不是没了它,他也不至于连一个断骨链都扯不断。
百年过去了,那帮老家伙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我…我……”步流光支吾着,手下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含糊。
银光闪了闪,她忽然站起身,对准了他的心口刺去。
恰逢此时,竹林间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熟悉的气息飘了过来,宿希愣了愣,一掌拍歪。银针直直刺入步流光的锁骨,深入血肉。
可惜,差几寸便可绞碎心脏了。
刺骨之痛立刻蔓延开,步流光痛苦地哀叫一声,愈来愈凄厉。
竹林里奔走的二人显然顿住了,过了两息,便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步流光痛得满地扑打,已经维持不住妖形,全身长满了短小的兔毛,眼珠也变得血红。
真是莫名的恨意。
宿希皱了皱眉,顿时觉得无趣至极。
那朵花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一点用,同他体内的力量完全相斥。
若不是断骨链压制了他的力量,可能他永远也想不起来那朵小野花。
他只是很奇怪,那朵花他想尽了办法都割不断,为何会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