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讯
赵沉茜已忍耐朱太妃这对母子很久了,尤其赵仪,不学无术,一事无成,却做着当皇帝的春秋大梦,成日在宫外惹是生非。赵沉茜在赵苻刚继位的时候就想将赵仪打发到外州去,但赵苻本就是过继的,如果一上位就将先皇的兄弟赶出汴京,恐怕会失去人心。因此,这些年赵沉茜一直没管赵仪,任由他在东京拉帮结派,散布赵沉茜的坏话。
但是,她的宽容并没有换来相安无事,朱太妃母子反而变本加厉。当着众人的面,赵沉茜没说什么,但她已经拿定主意,等上元假结束,她就找个机会,将赵仪发配到外州去。
等赵仪走了,朱太妃在深宫里孤掌难鸣,消息不通,根本成不了气候。只要把朱太妃熬死了,赵仪失去倚仗,根本不是皇帝的对手。
赵沉茜眨眼间决定了无数人的荣辱生死,面上却丝毫不显。她从容不迫抚平衣裙上的皱褶,不在意道:“区区一只狐妖,我都没放在心上,难为宪王叔惦记这么久,在太后、几位太妃面前巴巴地提出来。要是宪王叔喜欢,我将那只狐狸的皮扒下来,送给王叔做张领子?”
狐妖消失的事被赵沉茜下令封禁,外人并不清楚。众人看到赵沉茜气定神闲地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美艳和狠辣完美地融合在她身上,不由从脊背窜出股寒意。
听昨夜亲历者说,那只狐妖法力高强,神通广大,轻轻一跳就能飞到最高的楼顶上,普通人在她面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但在赵沉茜嘴里,杀死这只狐妖轻松得就像去城外打只兔子一样,这样美丽的人,却生了这样一副恶毒心肠。
谢徽也适时开口:“怪我,是我没保护好殿下,恳请太后责罚。”
“我带着皇城司捉妖怪,和你有什么关系?”赵沉茜淡淡瞥了谢徽一眼,道,“昨日是我让他带着谢家女眷先走的。我身上法宝无数,又有皇城司贴身护卫,区区狐妖不足挂齿。但如果在打斗中,谢家的娘子被妖怪波及,那我可无法向翁公交代。”
谢徽一怔,意外地看向她。赵沉茜神情还是那样冷漠平淡,不近人情,根本看不出来她不惜撒谎替谢徽开脱。孟太后听到赵沉茜这样说,松了口气,问:“真的没危险?”
“没有。”赵沉茜眼睛都不眨,说道,“汴京有龙气庇佑,皇城司的探子遍布民间,能有什么危险?”
“那就好。”孟太后嗔怪地扫了她一眼,道,“吓死我了。你以后可不许这么冒进了,捉妖这种事,让别人去就行了,你不要亲自去。”
赵沉茜无奈,说道:“阿娘,这件事我不可能答应你的。我既然做了摄政长公主,许多事就是我的责任,越危险的地方,我越该亲自到场。”
孟太后听得似懂非懂,她原本只是汴京一个小官人家的女儿,祖辈做过最大的官就是六品,要不是高太后不想让庶子娶高门贵女,特意在小户人家里选皇后,孟氏本该这辈子都和宫廷没什么关系。她本是一株家菊,被风意外带到了深宫大院,直到现在,她都没习惯宫廷的思考方式。
她听不懂赵沉茜的话,只是本能觉得太危险,不是女孩子该干的事:“你身边有那么多女官、婢女,让她们替你去不就行了?你是凡人,又不像那些异人一样能飞天遁地,去那些打打杀杀的地方做什么?”
这话正中赵沉茜隐痛,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尝试修道,但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不是努力能改变的。她时常在想,如果她能像容冲、卫景云一样有武力傍身,许多事,她根本不需要通过婚姻来实现。
市井骂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然而如果有的选,她又何尝愿意嫁三个丈夫呢?
赵沉茜手指无意识抚上腕间的灵蛇镯,不知是不是她错觉,今早醒来后,这只镯子似乎重了许多。腾蛇在睡觉,盘着身体一动不动,赵沉茜摸着光滑冰冷、纤毫毕现的鳞片,再一次确认无论她去什么地方,都有活物陪着自己。
这个认知给了她极大的底气,赵沉茜平静地抬着眸子,道:“那又如何?我靠脑子解决问题,不比那些武夫差。”
有人注意到赵沉茜的动作,他们看到她腕上的灵蛇镯,一齐噤声。
他们当然认得出来,这是白玉京的至宝——灵蛇镯。当初因为这只镯子,在宫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但架不住容冲色迷心窍,就是要将镇山之宝送给赵沉茜,他爹和他大哥请家法都管不住。
后来容家倒了,灵蛇镯却归了赵沉茜,后期宫廷政变中,赵沉茜靠这只镯子度过了许多次危机。立储斗争最激烈的那段时间,有不少人想过武斗,但在亲眼看到灵蛇镯变成巨蛇,转瞬吞噬了十来个士兵后,就再也没人敢对赵沉茜和孟太后动手了。
在场众人都是经历过元符末年立储斗争的,对这只灵蛇镯的威力心有余悸。而这只是容冲送给赵沉茜的一件礼物,她和卫景云订婚后,云中城也一箱子一箱子往汴京送东西,赵沉茜的保命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呢。
在座的人又是酸又是眼红,尤其懿康长公主赵沉鱼,眼睛都要瞪红了。不要脸可真好,可以一个接一个骗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