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金黄的蝴蝶坠落
这一次在银杏树下拉钩盖章
——选自,初蓝《星星坠入左手》
初冬的风已经开始凛冽,天空也变得低沉,日光也变得黯淡。
周靳屿一直默默跟在初蓝身后,两人长得好看,又没有穿校服,一前一后走着,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引得路边的人不禁多看上两眼。
冷空气进入肺部,让初蓝头脑更清醒了一些,宇宙中的天狼星会一直存在,从她知道周靳屿欺骗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她的那颗星星了。而生活还要继续,而周靳屿只是一个曾经让她心动的“骗子”。她觉得现在要做的就是与周靳屿划清界限,不能让他来继续扰乱她的心绪。
路过栖霞小卖铺的时候,柜台没有人,外婆和余然都没在,于是初蓝继续往前走,周靳屿还是放慢脚步跟在她身后。
初冬的银杏树黄得耀眼,点缀在巷口,树叶随着寒风像一只只蝴蝶飞舞而下。
才认识周靳屿的那段时间,初蓝在路过银杏树的时候总是很喜欢驻足停留,在这里听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那时候风与银杏树演奏的旋律治愈了她,让她变得积极起来,也是那段时间她逐渐开朗了一些。后来初芝琴出事了,她不喜欢出门,也没有了在树下听风声的心情。
现在初蓝又停在在这颗银杏树下,看看黄色的蝴蝶坠落在地,周靳屿也停在她身后。
在她逃离栖霞巷的时候,周靳屿在高铁站和她送别的时候,非常担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对她说:“过了极昼之后渐渐迎来极夜,可是极夜并不是永夜。”
那时候,他说的这些话就像小蝴蝶振翅在耳边飞舞一样,让她觉得脸上心动。后来他又跟着她到湖市的海边,因为初芝琴的离开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向海水的时候,是他将她拉上岸,那时候她就决定也要抓紧这个人的手,她当时觉得只有抓紧这个人的手才不会被大海淹没。再后来她将他奉为自己世界里最亮的星星,可是这颗星星却接近她的初衷只是因为怀疑她。
在她接受了这颗星星不过是误打误撞拯救了她的世界后,她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他还是跟着她,这段时间不过是在学校还是在栖霞巷子,周靳屿都默默跟在她身后,一副很愧疚想要和好的模样,其实她内心深处是享受他跟着她身后的,反而要是他就这样搬离栖霞巷了,就这样转身离开她的世界了,她觉得自己应该会更不能接受。
在初冬黯淡的光线中,初蓝转身,脸庞白皙,鼻尖因为凛冽的寒风发红,倔强中又透露初一种易碎的脆弱。
初蓝看着眼前这个身形挺拔的少年,轮廓分明,眉目疏朗,左边下眼睑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他还是一如以往的好看。第一次在茂盛浓绿的银杏树下看到的时候,她就像看到了一幅电影画报,现在站在飘着黄色银杏树树叶下的他还是好看得不像话。
只是浓密睫毛下水光潋滟的眼睛里多了一些忧郁,而这些忧郁是因为她不理她。她缓缓开口:“你说过极昼之后会迎来极夜,可是极夜不是永夜。”
自从她撞见周靳屿和张叔的对话后,已经半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周靳屿说话。周靳屿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其实这半个月以来周靳屿也想过初蓝那么讨厌他,他就干脆不要出现惹她生气了。可是她不和他说话,不理他,这让他体会到了他生活中的“极夜”的感受,这种感受和妈妈还有外公的离开所经历的“极夜”是一样的。只有靠近她,和她说话,让她注视到他,他才没有那么难受。
“对,而且极夜我……我们都会陪着你。”周靳屿在黄色银杏树叶簌簌下落的时候回答她。
“那你以后不准再骗我了。”一只黄色的蝴蝶落在了她头发上。
“我以后再也不会骗初蓝,我们拉勾。”郑重地将作好拉钩状的右手伸到初蓝面前。
初蓝就是在幼时也没有与人有这样的举动,这是第一次有人郑重其事和她拉钩,她也伸出右手。这明明是小孩才玩的游戏,这两人完全没有察觉举动的幼稚性,在初冬金黄的银杏树下拉钩盖章。
在两人右手拉钩盖好章的时候,初蓝手上传来周靳屿手上的温度,她竟然嘴角微微上扬,她想自己果然无可救药了,明明下车前还在给做心理建设,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这才十几分钟就和他拉钩盖章了。
两人手就这样勾在一起,都在等着对方先分开,周靳屿用左手帮她将头上的银杏树叶摘下,他将银杏树叶放在左手手心,解释道:“一片树叶。”
在周靳屿伸手帮初蓝摘树叶的时候,她松开了两人连在一起的手。
才和好的两人站在银杏树下都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正好外婆挎着菜篮子从巷子一头的菜市场走过来:“这风那么大,你俩别在外面玩了,快回来吃饭。”
俩人跟着外婆进了栖霞小卖铺,外婆做饭,不要他们帮忙,将他们赶去找余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