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
一路看来,刚刚振兴百废的白虹观确实缺人用,想必是师父等着她来招人。现在假观主要招贴身小厮,有没有可能他是没根基的散修,缺心腹呢?
筠竹觉得沈善这个深入敌营的法子只有一点不好,她微微皱眉:“小狐狸怎么办?”
沈善不可置否地笑笑,“它很乖,会自己躲好的。”
小狐狸万万想不到沈善第一次夸它,就是打算把它丢在外面自生自灭。
筠竹越发觉得对不住上辈子的小十一。
后院之中,管事正在召见想领活儿干的伙计,院子里乌泱泱站了一大片。筠竹和沈善到得晚,管事就挑鼻子瞪眼的,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直接伺候观主的。”管事用挑剔的眼神看着筠竹,“这个还行,可以进观主房里……”她故意拖长了嗓子,“做清扫。”
“若是长成这样……”管事嫌弃地看了眼沈善,“当护院都怕丑着香客,还是去厨房吧。”
最后,管事挑中了眉清目秀的贫家少女,把她带走进行更多的训导。她离开后,被她用话奚落过的几个人并没有散。
其中一位是脸晒得黝黑的庄稼汉,他一语道破众人心中所想:“这是选能干的小厮,还是选能干的美娇娘啊?”
众人哄笑。
“我家在附近有田,还是知道一些白虹观的事情的。”大汉让众人围拢过去,他踩在苗圃边缘垒砌的石头上,绘声绘色道:“过去的管事是那个恶婆娘的公公,老管事人很好,守着清贫的白虹观还经常接济乡里。可惜啊,好人不得善终!我看新观主也不是什么善茬!”
有人提醒他说话得谨慎些,切莫含沙射影。
“这不是还没开始做事么?等我回家跟婆娘说一声,以后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大汉憨厚地笑了。
他一语成戳。
翌日,管事特意把二十几个仆人召集起来,用一种喜悦的语气告诉他们:“庄稼汉死了!听说是被狼给叼走的,你们可以想想变成什么样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机灵的大着胆子问:“怎么会这样?”
管事抚摸着腕间的金镯子,“我们的观主是个活神仙,在他手底下的人要是心不诚,就会厄运缠身!你们都记住了。”
这次听完所谓的要紧事,众人一哄而散。
筠竹有些话想同沈善说,就留了下来。沈善从库房把灰扑扑的板车拖出来,看了眼筠竹:“想笑就笑吧。”
观礼的人络绎不绝,厢房已经住满了,厨房每日要供几十号人的吃喝,自然需要大量的食材。可白虹观没有自垦的菜地、拉驴的磨坊,沈善和其它小厮就得去山腰拖做斋饭的食材。
筠竹背过手,微微笑道:“走吧。”
沈善是有一些金玉窝里惯出来的臭毛病,但他也分好歹。也许,暗探插销都不比他坚忍。
山路疙疸不平,没什么人走,沈善不用再顾忌,便使了个术法,让板车自行滚动起来。筠竹用手遮去林间的日光,她看不清几丈外的山路,紧紧跟住沈善瘦削的身影。
“三日都要过了……”
“这白虹观有点儿邪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夜里乌云蔽月,大殿上的微弱烛光被一阵风吹跑了,然后众人听见阴沉沉的空中炸开数声雷霆怒响。观礼的人因为干等都心浮气躁,他们原本准备下山回家了,这时怕路遇大雨,只能留下。
管事领着筠竹走到院中,“你机灵点,倒完热水就在外间候着。”
筠竹点点头,她用双手捧着木盆,盆里放了装热水的小桶还有葫芦瓢,朝假观主的房间一步步走去。
管事突然把她叫来,她还没通知沈善。
筠竹扣了扣门,刚提拔成贴身小厮的女子前来开门。女子从她手中接过东西时死死地咬着下唇,也不敢抬头。
房内有一股金疮药的味道。
假观主受伤了?
筠竹正思衬着,天边又是一道怒雷,与此同时房内传来女子急促的惊呼,还有木盆等物件摔在地上的动静。
筠竹攀住门框,神识扩大到房内。若里面的那个是高阶修士,立刻就会察觉到窥探的神识,然而假观主表现得一无所知。
筠竹看清楚对方在做什么,倒提了一口气,噎在胸口发闷。
这禽兽!
他把女子压住,一手放下床幔,沉默地剥下少女的上衣。筠竹没有听到求救声,那位被父兄卖来的苦命女子喘着气,卖力地回应起来。
有碍视听!
筠竹当即快步离开,里面战况正酣,她就是放火烧房也要一阵才能反应过来了。
沈善正在屋里用手指逗小狐狸玩,外面的惊雷稍微分了他的神。
也就一错眼的功夫,筠竹闷头走进来,她的表情不像是听了活春宫,更像是见了腐蛆流蝇。
“淫.魔!色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