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沈善认为自己所掌握的就是真相。
他最了解自己,如果曾经存在的那个“他”有着同样的经历,同样的宿愿,却还停下脚步和某人结成道侣,必定是舍得一颗心出去,想求个永生永世。
然而他失败了。
沈善并没有迫切的想要知道经历了什么,那些不过是昨日云烟,如今自会有新的缘法。
筠竹送瑶君至门口,握着后者的手说:“一切顺利。”
白夫人是去炼药,不是闭关,瑶君还是早点回去为好。不然,这里很快就会被一锅端!
“放心吧,我已经想好怎么应付我娘了。”瑶君越说声音越小,她很怕承担白夫人的怒火。“军营里拉出来的马车太显眼了,我走回去。”
筠竹目送瑶君离开,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刚下过新雪的平地。
“别担心,”沈善站在筠竹身后,双眸沉静,他拽了下筠竹的衣袖:“让我去找那个副尉吧!”
筠竹思衬片刻。副尉自言叫曾山,性格怯懦,她才刚放对方走,又去烦恼对方?
沈善耸耸肩:“不用白不用。”
他始终认为温子卿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独木难支,就算温子卿被完全架空权力,小小副尉也不敢不给面子。
“其实龟丞家的府兵才是最合适的。可惜……”筠竹看了眼后院的方向,那里住着护送来的六个妖民。她有点无处使劲的感觉,就像炼器师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但是偏偏没办法控制那味冶炼真火的大小!
沈善冲筠竹摇头,“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呀!”
筠竹被他说得一愣。
“就连我都知道,如今妖修的三大城池仅剩姑射一座。谁要是能当姑射的城主,谁就是妖界至高无上的霸主!在这种情况下,左右位将军为了近在眼前的城主之位,奋起争夺,岂不是符合常情?”
“龟相不帮忙才是中立,帮忙就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啊!”沈善弯起眼角,“到时,他说自己是为了百万妖民的生死,谁信?”
筠竹叹口气。她在面对叶斓的时候,宁可让叶斓误会,因为假意威胁才会有用。现在又在执着些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她亲历过这一段故事都是谎言,想解决问题的时候又不停被打击,所以心里不服输,偏要勉强?
“好!”筠竹双掌一合,蹲下身揉了揉沈善的发髻团,心里软得像发好的面团,“既然这里指望不上龟相!那就告诉他白夫人可能会污染地井,让他注意保护城中的水源!”
沈善觉得筠竹领会错自己的意思了。他只是想劝她……
筠竹忽然歪了下身子,额头和沈善的擦过,说话时轻柔的声音钻到沈善的耳朵里:“谢谢啊。”
沈善嘴角翘起。
“给你令牌,快去吧!”筠竹站起身,抛给沈善死沉的铁令牌,朝着书房走去。她走到一半,正碰上子墨送西日阿洪出去。
“殿下慢走,”筠竹福身。
西日阿洪捏着装食材的锦袋,对筠竹点头致意。
子墨没有怠慢,一直送西日阿洪出了巷口。他回来后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
筠竹见子墨这个神态,就知道谈崩了。
子墨格外低落:“要是我哥哥在这里,也许结果就不同了。但我什么都没有……”
筠竹安慰他:“不必这样自轻。如果殿下一早就选择了你的哥哥,那他根本不会过来。”
子墨感激地冲她笑笑。
“你告诉殿下真相了吗?”
“当然。多亏你这个消息,我才能吊他出来!”
西日阿洪手下虽然只有一千多的兵力,但每一个都是腥风血海杀出来的勇士,这些勇士就是西日阿洪复兴的唯一希望。所以他很重视子墨的邀请。
子墨坐直了,正色道:“阿筠,说实话,我是相信你的。不过,万一……”
万一这确实是瘟疫,那他会永远失信于西日阿洪,这个全商会都在花心思讨好的少年狮王。
筠竹不由失笑,“你啊……连死都不怕!”
子墨眯起眼睛笑了笑,“做一件大事就像在赌.博,想想就兴奋,怎么会害怕呢!”
筠竹走到书案前,抚摸着姑射的地图,“我向你保证,会赢的!”
“好!”子墨激动地拍桌而起,围着筠竹走了一圈:“你总算恢复点神气了!”
先前在丞相府,他被筠竹的状态吓了一跳。筠竹简直像马上要耗尽的火,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疲累。他以为筠竹是死里逃生,被卫兵吓坏了,谁知道,筠竹要求要卜全城的命运,乌衣那块从出生起就在用妖力蕴养的龟甲差点碎了!
筠竹淡笑:“你在这儿守着,我该去找师父求援了。”
子墨笑容一僵:“什、什么!左卫将军不知情呐?!”
子墨的心里在滴冷汗,筠竹看着娴静柔弱,竟然是一个敢蚍蜉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