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并不是平生第一次,应一个男人的邀,到陌生的楼里。
陈楚郅的脸上很正经。假正经。有什么要紧,她已无防备的心。
一间不大的公寓,装修很新,打扫亦干净。地板反射着亮光。周舟执意要脱鞋,他便蹲下来,抽开她的鞋带,扶着她的脚腕,郑重地将它放进崭新的粉色小熊里。一模一样的,别有用心。
她看他的后脖颈,酝着力量感的弱,任她扣上去。她也那样做了。顷刻的战栗,他仰头,她不合时宜地想到马鬃。野性的温驯。
小狗突然跑来。
他伏首:“乖乖。”叫谁呢。
“嘬嘬。”周舟道:“陈楚郅。”叫谁呢。
也好,小狗领她到沙发坐下。小小一张,沉沉地陷进去。纯净水,果汁,奶茶,水果,小零食,一样一样铺开来。他却有点不知所措。
狗比人热情活络。情感蒙着欲望、羞耻心。
捏了一颗他捧过来的荔枝,莹白晶晶的。他却突然脸红,一动不动。
不过只手指蜻蜓点水,“你哑巴啦。”
小狗抬起前腿,汪汪了两声。
“它叫什么?”
陈楚郅心跳砰砰,“你想叫它什么呢?”
“——你的狗。”
他望着她,再说恐惹人嘴上恼,无言最好。留白就是余地,是引诱,是心心不相印,但敞开来说可以。
他走近,在一旁窄窄的边上勉强坐下。手搭在她背后的靠背上,稳住自己的躯体和内心。
四目相对,你我都在其中,客套也不用,何况在高处的那一方,至高无上。
“陈楚郅。”
他忽然笑了:“噢。”
她狡黠:“可不可以?”
不再犹豫。这才是蜻蜓点水,相濡以沫,无私奉献和共享。没有人计较。奔腾的马儿,不留城府,诚恳地驰骋自己,在一片绿地。但他很小心。才要问,她的手摁在马鬃上,堵住他,脉脉此情秋波诉,他大受鼓舞。一剑万师,不需要命令,谁也不能挡了。
沙场如雪,健儿鸣鞭。
她一早便不打算防备呀,踢开粉色的小熊,蜷起来,长江头、长江尾,长江水。
她驮着马,还是在在马背上颠簸呢,咿咿呀呀。谬论呀,这是被爱的感觉吗。被爱还是悲哀,非得找出区别吗。想到另一个人,可有什么要紧,她突然很委屈。
眼泪疏忽淌下来,陈楚郅一时无措。但不及他停下来,周舟便更热情,今天她是始作俑者,便贯彻到底。
朱唇黄吻,漫漫修远,在扭转乾坤的间隙,忽听得她问:“你找了什么理由?”
“嗯?”他立即明白过来,“女朋友要我。”
“什么要。”
“我要。”
几声笑,陈楚郅觉得很娇,他仰看她的脸,却一点表情都没剩下。次数多了,他总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变成惹人厌烦的那一个。
“你——我——”横眉冷对——孺子牛——
周舟叫他闭嘴,“嘬嘬。”
他便立刻做牛做马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