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然篇4
“嘿嘿!不知代家能给多少银两呢!”
这时,又有一个匪徒从外面回来。
“真没出息!要什么银两,咱们要黄金!你们看,上回代老爷为了买我那个赔钱货儿子,直接就给了五十两黄金,供我赌了半年,还供咱们在青城吃喝玩乐了半年。这可是代家唯一的孙女,咱多要点金子,说不定就可以赌一辈子了!”
是缪老三的声音。
“事情一成,咱就快点回浔花城,忍了半年,我手痒得不行了!”大块头搓了搓手掌,视线扫向缪老三,问:“事情办妥了?”
“自然。代府护卫不多,老子轻轻松松就潜进去了!纸条放在显眼处,叫他们不许告官府,这会儿代老爷肯定在拿金子过来的路上!”
“咳咳咳…”代箩惊吓过度,意识初醒,剧咳的毛病又起,烂布塞在嘴里,每一声咳嗽就像是地狱闷音,彷佛要将心肺咳出。
“这丫头真是吵死了!”
小苏听得忧心忡忡,但不敢轻举妄动,她的双手双脚皆被绑住,口中也硬塞着烂布条,她只能呜呜乱喊:“我有法子止咳!”
依稀能听出大致的意思。
缪老三走过来,拿掉她嘴里的布条,催促道:“什么法子?快说,别磨叽!”
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他们不信她们能玩什么花样!
小苏深吸了口气,一脸哀求:“东街李大娘家的杏仁膏,可暂时缓解小姐的咳嗽,还有几刻钟就到小姐喝药的时辰了,你们能不能派人回代府拿一下药,不然唔……”
嘴又被堵上了。
“呸!”缪老三吐了口痰液,恶狠狠道:“当老子是你家仆人呢?喝不喝得上药,关我们啥事,想及时喝上药的话,就看你家老爷几时来赎人!”
代箩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了。
大块头匪徒道:“先去买点杏仁膏罢,等下要是咳死了,不好交易!”
瘦削匪徒应声而去。
另一边的渡口处,代望与缪然细谈了许多要事,正打算回府时,四处都找不到代箩和小苏的影子,只当她们是提前回去了。
车厢言谈中,仍感受到缪然的焦虑,代望开口劝了劝:“你现在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可别为了代家而压抑自己的性子,该玩闹的时候就玩闹,偶尔给阿爷搭把手就行,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阿爷,缪然明白。许是这段日子过于美好,缪然非常害怕失去,若不为代家做些事,我会心慌不已,满是愧意紧缠,总觉得这不是我能得到的幸福。”
缪然低着头,缓缓将心里话道出。
代望还想疏导他几句,可马车在半路骤然停下,他只能扬声:“发生了何事?”
府里的管家掀开了帘子,上气不接下气,惶恐不知所言:“老…爷…这这……”
手里的纸条恍如是烫手山芋。
代望夺了过去,蓦然怔住,这一瞬间窒了息,眼底变得猩红,不觉间,手里握不住纸条。
“阿爷怎么了?”缪然见此心悸。
他拾起纸条,比其他人还要吃惊,还要难受,脑袋嗡嗡作响,泪水乍然纵横,闻不见代望对管家的交代,不知管家上了马车,亦不知马车继续前行。
只困于惊惧,声声颤抖,好像在呢喃:“是我爹……”
失去了所有力气,身子瘫软下来。
以前整理娘亲遗物时,翻见过他爹年轻时练字的字迹,正好和这纸条上的字,笔锋如出一辙。
“他不是!没有一个父亲,是如此不负责任,是如此狡猾赖皮,他不配做你爹!”代望厉声回道。
缪然咬唇强忍泪水,不让自己抽噎出声。
马车停在代府,当代望一下车,府里的人都聚到了门口,面目皆是慌张,谁都不知该怎么办。
“此事不可宣扬,你们回房里待着,我去将阿箩和小苏平安带回来!”
代望低声言之,匆匆起步往厢房方向去,片刻,又匆匆出来,气息平稳了许多,他朝不肯离去的人群问:“阿箩的药呢?”
“这里。”厨娘含泪递出。
他还未跨回马车,有个人影靠近,是糕点铺的李大娘。
“代老爷,阿箩是不是出事了?”
她压低了惊惶的语气,只有几个人听见。
李大娘歇了口气,继续道:“老爷一直托我为阿箩做杏仁膏,但其他人都不知我铺子有此物,刚才有个男人,一来就嚷着要杏仁膏,看那样貌就不是什么善茬,我就装啥也不知道,把杏仁膏买给了他,我赶紧过来问问情况,顺便叫我儿子偷偷去探个路,也不知道行不行欸。”
代望按捺激动之心,含泪拱手致谢:“多谢李大嫂!此事不便有太多人知道,待会你儿子回来,麻烦他给我引个路!稍后必有重酬!”
匪徒有说交易的地点,但可能会耍赖,只有寻据点,才能确定阿箩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