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君与渊自上次发现那上古法阵后，方察觉出山下那汪清泉内部四周闪现的微芒恐非来自磷石，而是阵法的原因，便一路下山行至那处再次察看。待到达目的地，神君这次却并非将自己的部分神识投入其中，而是将右手食指与中指放于眉心处，左手放出灵力探向那汪清泉，此举是将自己的全部神识与此处连接了起来，在旁边的渊看来就好似神君在与此处对话一般。

将自己的全部神识沉浸在此处后，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神君心里却有了几分惊讶之意，从外面看时只发现了此处乃是那上古镇压法阵的阵眼之处，此时才发现此处竟好似还连着别的空间，只是以自己的神识修为也无法穿透此法阵到得那处未知空间，且这法阵还有些与其他上古法阵不同的玄妙之处，这内部四周都用某种气息刻着铭文，之前发现的泉壁四周的微芒便是出于此处，且那铭文和气息都让自己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之感，着实令人在意，如此，这一感悟便是良久。

正当身侧的渊想着要不要出言提醒时，神君却是睁开了眼睛，说道：”这法阵存在的时间恐怕比我料想的还要久远的多，且还有些我目前也参不透之处，若我之前没感应错，那混沌之气确实是出于此地，我参不透之处想必便是此气的源头，既如此我们便暂留此地细细研究一番此法阵。”

因此在烟虚与齐成被困在那地洞中与被陈二哥救起后的这段时间里，神君与渊便经常往返于山顶和那株凤凰花树，以及村中那汪清泉三处，想以此找出那混沌之气的源头。神君虽然好似毫不在意那洞中二人，但渊心里总觉还有些过意不去，倒是经常留意着那处，直到某日从山下往山顶去经过那地洞时，发现那二人已被救走，方感觉了了一桩心事。

这日他们又来到凤凰花树下查看此地法阵的情况，便看见了山下那神君口中有异的烟花雨，渊看着旁边还在痴痴望着那名女子的神君，真的很想抬起衣袖替自家神君遮挡遮挡，若是哪位仙家碰巧路过此地，看见此番情形，恐怕神君以后都无颜再在三界行走了，但渊并不知道神君此时心中的惊涛骇浪。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只有神君自己知道的一个小秘密，那便是自己眼中的世界和其他人眼中的世界是有些不一样的，毕竟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也没有其他人能用他的眼睛来看世界，所以这个小秘密至今都不为外人所知。一般人看这个世界都是从万事万物的形状，颜色，以及光影明暗变化来辨析，但他却是随着同天地一起诞生之初开始便看的是这个世界的灰度与气，时间毕竟已经过去太久了，他已经忘了是从何时开始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和三界中任意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只因他自己也不知如何形容，所以也没有和其他人分享过这个小秘密。

至于要如何来描述这个灰度与气，如果从一般看事物的角度来出发的话，灰度就像是所有事物的外表，气就像是所有事物的灵，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着实是万物皆有灵的。但看万物之灵这件事本身便是极为消耗灵力的，所以如非必要，他日常在这三界行走是只看灰度的。

他眼中的灰度和世人眼中的颜色却又不太相同，就好比他能看到白，看到黑，看到红，以及其他种种，也能分辨出来，但它们在他眼中更像是深浅层次不同的灰度，至于他是如何在这些灰度中发现并分辨出所有颜色与光影明暗变化，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想来应是另一桩趣事。但也不是万事万物皆有灰度的，其中便有一样例外，那便是水，只有水是没有灰度的，所以他看到的水和其他人看到的水是一样的，这也是他钟爱于品水的原因。

关于他是如何得知其他人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却是要归功于太上老君炼出的法宝观物镜，有一次渊借来搜寻那拈花琉璃盏时，他在旁边无意中看了一眼，发现那镜中的世界和自己眼中的世界大相径庭，想来那便是渊以及其他人眼中世界的样子，虽然确实是五彩纷呈，但看多了便有种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之感，因此只在渊借来用用时偶尔在旁看两眼，并不多瞧。

至于其中原理他现在也不太懂，但也并没太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没有去细究过。只是那时才发现原来大家眼中的水和自己眼中的水是一样的，倒是觉出几分有趣，之后便也对水之一物多了几分上心之处。

但这场烟花雨却是就绽放在自己眼前的，没有借助于任何其他法宝，竟与他有次无意中在那观物镜中见到的焰火毫无二致。且那观物镜中的焰火就好像繁花中的繁花，并无太震撼之感，但这眼前的烟花雨就如千万年来在那深深浅浅的灰中首次盛放的五彩火焰，瞬间占据了他视野的全部焦点，如何能不令他心神俱震。

循着那没有灰度的烟花雨来到半空中时，他一眼便看到了那宴席中坐在角落处身穿鹅黄色裙衫的女子，她的长相他并不在意，只是那席下所有宾客在他眼中都是深浅层次不同的灰度，唯有她，就像在无垠的灰色沙漠中开出的一朵小黄花，不论她开得娇艳与否，她都是那唯一的一朵。他想着，即使将这朵小黄花移植到那观物镜的繁花当中，即使她是最普通，最平凡的那一朵，自己也是能一眼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