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九

F区是首都基地的难民集中营，这里充斥着罪恶、放荡、堕落，马路上随处可见衣着暴露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瘦骨嶙峋沿街乞讨的老人和孩子，眼神麻木如行尸走肉的普通人...

庞霖多绕了几个弯才找到F区这间普通又不普通的平房，他并没有冒进，而是招了个看的顺眼的女人，搂着她在墙边亲热。

当然，亲热是假的。

他挑嘴的很，这里的女人太脏，谁知道有多少脏病，他绝不会碰的。

女人事先拿到了报酬——两个杂粮饼，于是并不在乎男人到底做不做，反而很有眼色的卖力叫.床。

庞霖虚拥着女人，冷眼看着她虚伪的乱叫，心中毫无波澜。他压低帽檐，耐心地等候着，除了时不时偷瞄一眼平房，跟平常寻欢作乐的男人没有两样。

宋羽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裴远的手指，幸好他的手指修长又白皙，她玩一辈子都不会厌，不然准无聊死。

她转过头瞄一眼庞霖，叹气道：“我还是低估了这个渣男，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沉的住气。”是啊，一个小时过去了，庞渣男还是不急不躁地暗中盯梢。

“不急”，裴远低声安抚。

反正他俩也没事，等就等吧，能让庞霖如此重视，可见平房里的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人物。

“哼”，宋羽娇气地皱了皱鼻子，“要是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们就去套庞霖麻袋。”

“揍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英雄所见略同。”

两个人正打着嘴仗，就看到平房紧闭大门突然打开一条缝，紧接着一个身穿华美连衣裙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的裙摆绣着精致华美的花草，走动间裙角飞扬，美不胜收。

一看就是豪门阔太太。

看到女人，庞霖面目扭曲。

宋羽则目瞪口呆，长久的呆滞过后，她像疯了一样往外冲。

裴远死死抱住宋羽，他从没见她如此失态。怀里的女孩泪流满面，真比用刀挖他的心还难过。

“羽羽，振作，振作。”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一遍一遍亲吻她冰凉颤抖的嘴唇。

大概是怕沾到地面的污水，女人踮着脚尖走路，与此同时，一辆豪华轿车缓缓停下，两个穿着宋家军制服的工作人员熟练的伺候女人上车。

奢华的轿车与破败肮脏的F区格格不入，周围的人却像瞎子一样熟视无睹。看来，这个女人权势滔天，无人敢惹。

汽车尾灯闪了几下，污水四溅，很快消失不见。

庞霖阴鸷地推开身边的女人，插着腰喘了几口粗气，又恶狠狠地朝汽车离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转身离开。

原来，他盯的是这个女人的梢。

裴远抱紧宋羽没有动作，又过了一会，只见那个曾卖力叫.床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嘴角，眼神和不远处的男人一触即离，就快步朝和庞霖相反的方向离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裴远早在第一时间就敏锐地感觉到还有一拨人在跟踪庞霖，果然，被他发现了猫腻。

还是老熟人。

那个和站街女视线接触的男人，就是赵文博。

虽然做了简单的伪装，裴远还是一眼认出。

这就有意思了，赵文博和他的小队跟踪庞霖做什么？

当然，赵文博他们也有可能是盯上了那个豪门阔太太。

“裴裴。”

“我在。”

“裴裴，我给你看照片”，恢复清明的宋羽颤抖着从空间掏出手机，点开珍藏的相册，找出一家三口的照片。她的心和手一样颤抖痉挛，巨大的迷团让她方寸大乱。

“看，那是我妈妈”，宋羽小心翼翼地抚摸照片上那个笑得开怀的女人，她的动作是那么小心那么轻柔，生怕力气大一点就会让这份美好消失。

“我妈妈特别温柔，脾气特别好，我好像从没见过她发火。你看，她笑得多好看。”

“我爸爸是钢铁厂的生产厂长，他人高马大还经常板着脸，可严肃了，工人都怕他。可我不怕，在家里，爸爸宠着妈妈宠着我。”

“裴裴，你看，刚才那个女人，和我妈妈像吗？”

裴远的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看到宋羽落泪，他眼眶已经积聚起大量水分，随时会划落。

裴家人出卖他，他没有落泪。

青梅竹马的同伴出卖他，他没有落泪。

实验室生不如死的十年，他依然没有落泪。

可是宋羽难受，他就忍不住想哭。

“像！”

裴远听到自己嗓音嘶哑，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心疼，“但她肯定不是，因为...”他了解宋羽希望妈妈活着的心态，但他认识那个女人。

她是……

“她是宋悦歆，宋宁的妈妈，庞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