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丁皓——侮辱宋宁的人必须死，这是宋家雇佣兵的第一准则。

裴远想救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丁皓被子弹击中腹腔，鲜血喷涌而出，很快染湿了丁皓的下半身。他嫌弃地撇嘴：好好的旧厂房，血淋淋的跟个屠宰场似的，真糟糕。不过垃圾人死了也就死了，还省得脏了他的手。

裴远冷酷的朝着冲过来的孙健一掌拍下，他拍出去的手掌指头上没有一个老茧，粉粉嫩嫩软软糯糯力道还轻飘飘的，却把百八十斤的大老爷们拍得肋骨凹陷……

“噗”，孙健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渣的鲜血，扑通一声倒在范哲身边。难兄难弟肩并肩眼对眼，都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呼哧呼哧”，孙健像老风箱一样大口喘气，每呼吸一口胸口的凹陷就加深一分。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肋骨扎破内脏，造成了胸腔大出血，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他。

“裴，裴远，你不得好死！”

听到老友的咒骂，范哲用尽力气睁开眼睛。真好，能和老友同年同月同日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他咧开嘴，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两个得力手下同时死去，宋宁再冷酷也接受不了。她盯着像死神一样痛下杀手的裴远，似乎要在他永远十八岁的脸上找出一丝不忍……

最后失望了，裴远似乎很享受虐杀人的乐趣。

“裴远，你变了。”

“我不应该变吗？被视为知己的朋友背叛，被视若神明的亲生父母放弃，沦为任人宰割的毫无尊严的实验品，苟活十年，我不应该变吗？”

裴远步步紧逼，笑容扭曲又疯狂，和在宋羽跟前判若两人，“你把羽羽弄哪去了？我耐心有限，最好快点告诉我。”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掳走宋羽的是宋宁的手下。

“羽羽？”如此亲昵的称呼，却属于另外一个女人，高贵冷艳的宋家大小姐歇斯底里的咆哮：“宋羽？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她不是故意迷惑丁皓，而是丁皓喊她“宋羽”时灵机一动，同时也想通了一些以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事。

——难怪有人能轻松破开JW215号仓库的密码，原来是长了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更奇妙的是这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姓宋……

这未免太过巧合。

“我若说我没有掳走宋羽，你信吗？”

“不信”，裴远似乎没动，却又瞬间到了宋宁面前。他伸手掐住宋宁的脖子把她提离地面，疯狂使得他眼尾猩红，竖瞳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要活命的话，赶紧把羽羽还给我！”

也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心痛，宋宁脸色凄惶，眼角沁出的泪比珍珠还要美丽，“裴远，我喜欢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咳咳咳…”

“喜欢我？那被你喜欢是我一生最大的悲哀。”裴远收紧手指，平静的看宋宁呼吸困难，胸口剧烈起伏。

风中传来丧尸的嘶吼，似乎正朝着某个方向汇聚。裴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像扔抹布一样把宋宁扔到地上，想要离开这里。

“裴，裴远，我……”丁皓仰面倒在地上，一开口血沫就顺着嘴角往下淌，沾满血的手死死扣住裴远的脚踝。

丁皓似乎有话要说，裴远虽然极不耐烦，但总觉得错过会后悔。他犹豫片刻，还是停下了脚步。

大概是人之将死，丁皓大彻大悟，说出真相，“我，我看到宋羽被人扛在肩膀上离开，你，你快去……那人是…缪……缪……”

名字呼之欲出，丁皓却垂下了手臂，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

裴远瞳孔剧烈收缩，顿时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他醒过来没看到宋羽，是因为宋羽被一个姓缪的人掳走了，丁皓看到宋宁以为是宋羽甩开那人又回到加油站，宋宁则利用丁皓认错人这一点指使丁皓把他引到这里……

宋羽有危险！

这个念头让裴远方寸大乱，他一把推开想要阻拦他的宋宁。宋宁“嗖”的飞出去，小腹撞上裸露的钢筋，直接被扎穿……

“裴远…”

裴深从暗处的角落里走出来，手中的刀闪过寒光，声音冷的像冰，“你不该伤害宁宁。”至于范哲和孙健，死就死了，他不会追究。

但宋宁不同，宋宁是他从小到大追逐的梦想。裴深允许宋宁心里有人，却不允许有人伤害宋宁。

“你的事，宁宁愧疚到现在”，裴深比裴远小三岁，此时他胡子拉碴，看起来却比永远十八岁的裴远大了一轮，“我也是。”

“愧疚值几个钱？”裴远漂亮的眼睛变成冷酷的竖瞳，漂亮之极，危险之极，“你要挡我的路？”

裴深挽了个刀花，“我想要试试。”

亲兄弟十年未见，一见面就是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