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看伤口(4)
夜里九点。徐敬西人在渡口的码头,寡淡抽着烟,一瞬不瞬瞧着出口船舶靠岸。宋政清觉得他今夜抽烟过于频繁,说不上为什么。可就是这张俊美白皙的皮囊,抽烟那股慵懒劲儿,风流又吸睛。“你平常办正事,抽烟有那么密集”他音色挺淡:“跟你有关系”“…”宋政清看他指尖的火苗,“烟不能当饭,注意身体。”他也不搭腔,双臂搁在围栏,自顾玩着打火机。宋政清的视线跟随那枚打火机的光亮,点燃又熄灭,往此循环,“徐先生的眼睛真的有些猩红,多注意才是,徐家可就您一位嫡辈亲孙。”注意到好久,颈脖也是,甚至怀疑他上哪喝过酒。他没什么波澜:“有那么明显”宋政清抬头面向前方:“听你司机说,在河里湿了一裤子,人没事吧。”他叼着烟:“呵。”这个呵…到底有没有事。具体过程,宋政清不清楚,司机嘴严,他有分寸不多问。宋政清手抄进西裤兜,面视大海:“叶成威拿下了,我的效率够不够快。”他手指夹着烟,不轻不重地吐出四个字:“恭喜升职。”宋政清沉稳老练惯,对夸奖之词面无表情:“不必夸,还不是有你盯着。”徐敬西收起打火机丢给身后的黑西服男,冷嗤了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这人说话不是‘跟你没关系’,就是‘跟我没关系’,规矩摆的明明白白。别越界。“突然能理解徐家的心情。”宋政清偏头看他,“真的不改了你这个年纪刚刚好。”“没自由。”男人弹手里的烟头进垃圾桶,“注意点,叶成威能当百亿身价的富豪,后面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宋政清背手:“其实,证据不够足。”徐敬西冷笑:“还需要证据吗,不容易吗。”说罢,他扭头离开。能听懂,宋政清跟着扭头离开。这一夜,宋政清忙自己的事,终于等到叶成威,没跑远,被带回来。坐在昏暗的审问间里,灯光对着他的脸一照,这回老实接受盘问,他堂堂著名富商,身价高达百亿,有无数家大规规模企业,可当真正面对京爷的那一刻,他真是怂了。金钱跟面前这个人比起来,真是不堪一击,饶是自己活了42年,第一次清楚什么叫做悔恨二字。坐他对面的宋政清始终沉稳不惊:“说吧。”叶成威知道面前姓宋的,年纪轻,家在四九城,目前的资历绝对不大,但能有各种本事围堵自己,查自己,后面绝对是有人派过来。突然发现,自己的百亿身价在宋政清这类京爷面前,真的屁都不是。“招商是促进本地经济发展,你回回垄断独占,敛到数百亿钱财。”宋政清道,“确实厉害。”厉害钱现在有什么用,厉害也厉害不过京爷,叶成威苦笑:“给个机会,我把钱和资产都给你,能不能给个机会,我真的…错了。”对此,宋政清面无表情:“很抱歉,我不爱钱。”叶成威挑眉:“老林那东西做的坏事,要牵连我啊”宋政清面无表情,翻了一页纸:“你应得的报应。”“我不明白啊,我一个商人啊,我就是靠点关系拿到项目,单纯罚款也不可以吗。”叶成威皱眉,“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宋政清只看对方一眼:“何种回旋余地,你养的那几个纹身社会男确实,当初能帮刘怀峰偷渡出国,蛮厉害。”这时候的叶成威微微笑:“误会了,我身边哪有什么纹身男,我一直是老实商人。”宋政清始终冷静,不言不语。小洋楼门口停了辆十分普通的黑色轿车,男人皮鞋稳稳踏上花岗岩石阶,手里拎一袋包装精贵的点心。棕色牛皮纸,红色平安穗的精美封口。屋内冷冷清清。“人呢。”司机伸手,示意小洋楼边上的遮蓬:“那边,在看洗车工上门洗车。”徐敬西眼神往左侧方向一掠,小姑娘靠在一颗大树下,怀里揣两支月季花,不知道怎么攀墙摘到手,孤伶伶看着洗车工洗车,没见过这种场景似的。穿着白色长裙,看起来比白天干净多了。司机说:“她等了您一晚上,也不太爱说话,吃饭,画画,摘花,看洗车。”司机补充:“她还给您留饭了,在恒温柜里。”徐敬西多瞧了那女人一眼。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慢吞吞偏过头,勉强笑笑。“让她看个够。”徐敬西把手里的点心袋丢给司机,迈步进门。点心经转陈荣的手,最后才到属于它的小主人手里。没牌子,没名字,应该不是在外面的高档点心店买,而是托人做。果然,陈荣说:“是徐先生给你找师傅做,估计刚出炉,还温着。”黎影找了把椅子,安静坐在树下,一边拆礼盒,一边看洗车。是四块温热的茶点小花糕。她舔了舔唇瓣,看向陈荣:“他表情看起来好不好说话”陈荣十分平静:“我没看。”是没看还是不敢看肯定是后者,谁敢直视他那双眼,除非他心情好,可他心情好的时候,那双眼睛多情又风流。黎影专心吃糕点,不腻,甜味刚刚好。司机在一旁盯梢洗车工,直到洗车工把汽车里里外外清理干净,收钱离开,已经过去三十分钟。黎影收拾纸袋,穿的是小拖鞋,生怕碰到伤口,她对疼痛又过度敏感,几乎是用脚指根勾着拖鞋走。刚搭上楼梯扶手,男人高大的阴影压下来,侵略感笼住她无处可逃,没来得及抬头,男人二话不说将她打抱在怀。认命了,顺势勾住他的脖子,也跟着不说话,任由他抱进卧室,放在床边。抬头,撞进男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黎影立马避开视线。徐敬西坐在一旁,抽她带伤的脚放在大腿根,冷淡性开口,“给我看看伤口。”黎影不动,任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