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再造家国(一)
兵力太多反而施展不开。”
这话说完,火炮掩体陷入短暂的安静。
过了一小会,温特斯轻声自言自语:“可是,大仗都挺过来了,在这种时候,死在这种地方,太不值了。”
梅森闻言,叹了口气。
无论做了多少准备、投入多少火力,枫叶堡仍旧是新垦地军团投入二十年心血营建的大本营、仍旧是新垦地最坚固的要塞。
就算它已经摇摇欲坠,想要把它踹倒,不流点血也是不可能的。
“我的兵。”温特斯对学长说:“哪个死在这里,我都心疼。”
听到这话,梅森又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梅森苦恼地看向面前这个虽然遍体鳞伤、仍旧屹立不倒的庞然大物:“他怎么还不投降?”
……
与此同时,在枫叶堡内,可怜的[奥尔德·费尔特]少校也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是我太厉害了吗?”
盯着方桌上飘忽不定的烛火,费尔特少校无言呐喊:“他们怎么还不来劝我投降?!”
如果说在这场超过一个月的围城战中,有谁比铁峰郡炮手进步得更快,那一定是奥尔德·费尔特少校。
少校毕生所接受的一切教育、训练和培养,学得的一切知识、技术和手段,乃至于父母给予他的头脑、体魄和美德,仿佛都是为了这场围城战所做的提前准备。
叛军在三角堡上轰开缺口,他就连夜打造栅栏堵住;
叛军把城墙上的掩体敲碎,他就组织人手赶制土筐修补;
城头掩体修好了又被打坏,他就改为在反斜面挖掘藏兵洞,顽强在城头保持兵力;
部下士气低落,他与士兵同吃同住,亲自编筐挖土,挥锹干活;
部下不敢登城,他就穿戴整齐,每日到防线各处巡视。
在这场近乎凌迟的围城战中,奥尔德·费尔特既维系住了部下最底线的士气,使后者不至于彻底崩溃。又保持住了部下最基本的纪律,使后者不至于绑了自己开门投降。
如此艰难的处境中,实现如此光辉的成就,就连费尔特少校自己每每想到此处,都不禁想要为自己流泪。
以至于费尔特少校有时忍不住们心自问:“难道真的是我太厉害了?令叛军迟迟不敢发起总攻?还是……还是他们故意在……让着我?”
每次有后面的念头冒出,费尔特少校都会给自己一耳光,勒令自己打消这种胡思乱想。
他强迫自己相信:叛军之所以迟迟不敢发起近距离突击,绝不是因为他们故意不这样做,而是自己的种种努力迫使他们不敢轻易发起突击。
倒不是奥尔德·费尔特太过愚蠢,以至于看不清形势,而是因为如果没有那一记记耳光的警醒,少校恐怕会比自己的部下更早崩溃。
所以他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现实”。
平心而论,虽然枫叶堡的设计已经有些落伍,但这并不妨碍它给敌人造成极大的困难。哪怕在联省军官眼中,它也是一座轻易无法撼动的堡垒。
枫叶堡不缺军械、不缺弹药、更不缺食物,如果麾下有五百名合格的士兵,敌人不付出三倍的伤亡,压根就别想摸到枫叶堡的内墙。如果敌人围而不攻,枫叶堡可以守到天荒地老。
可惜,费尔特手里只有五百来号老弱病残。
予敌三倍伤亡这种事情干脆想都别想,更别说什么“守到天荒地老”。
大家伙用屁股想也知道,枫叶堡肯定是守不住的,要么投降、要么死,没有充分的理由,人人都会选投降。
因此,奥尔德·费尔特的头号难题是如何维持住这群残兵败将的士气,令他们不至崩溃——最关键的是不至“提前崩溃”。
只要一有机会,费尔特少校就会给部下们灌输“早投降不如晚投降,主动投降不如等人劝降”的想法。
某种意义上来说,费尔特少校并没有骗人。
按照帕拉图人的惯例,胜利者对于战败者拥有绝对的支配权,可以随意处死、发卖和奴役俘虏。
不过处死和发卖的情况,如今只会发生在对于赫德人的战争中。
不得不说,共和制度的建立深刻地改变了这片土地。
在过去,“帕拉图人”只是一个松散的概念,帕拉图人的战争是领主与领主之间的攻杀、统治者与反抗者之间的屠戮,杀死俘虏就是杀死敌人,所以帕拉图人从来不会手软。
然而,当帝制走向终结,“属于所有人的国家”的理念得到广泛传播与接纳以后,杀死俘虏就从杀死敌人变成了杀死同胞,不再被大众道德所容忍。
但是,虽然共和制度改变了帕拉图人,但到目前为止,改变得并不多。
尽管如今的帕拉图人认为杀死同胞有违道德,可是对于从“战败的同胞”身上榨取赎金、强迫劳动等行为,可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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