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狐狸和猫的游戏(下)
力量都被动员起来。
能撤离的都已经撤离,不能撤离的就榨干最后的价值。
皇帝之手的副主管不惜以一场皮洛士式的胜利为帝国在索林根州长达数年的布局画上句号——因为从己方最高负责人被俘那一刻起,帝国在索林根州的情报网就注定迎来终结。
鼓形银盒内的指针又跳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鹰尉蓦地扣上盒盖,踏镫上马:“叛军的骑队已经被引走。一刻钟的时间,足够我们行动。”
一辆单套马车被推出树林,抬上道路。
几名鹰卫干练地给车套马,其他人则在副主管的指挥下,拖出提前伐倒的树木,拦住大路。
套好的马车沿着道路辚辚驶出河谷,绕过山势最后的起伏,拐了一个弯,军团驻地的高墙和西侧营门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
[审讯室]
“认得这个吗?”
温特斯把一个鼓形银盒放到囚犯的面前。
揭开盒盖,镶嵌着夜光石的表盘和金指针逸散出幽暗的绿光——是皮埃尔从对方身上搜出的纽伦钟。
阿方索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时间,但他不敢确定假男爵是否调整纽伦钟。
“别多想,我没有动过指针。”温特斯轻飘飘的点破囚犯的相反,转身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鼓形银盒——从埃斯特庄园的面具人身上翻出来的纽伦钟——放到囚犯前面:“认得这个吗?”
在最初的几秒钟,阿方索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像冷不防受到当头一击。
所以他第一时间表现出一种类似醉酒的麻木和迟钝。很快,他恢复清醒,虽然脸色没有变,可是嘴唇却发白了。
温特斯看着阿方索,倾身轻嗅了几下,仿佛是在品尝囚犯的恐惧。
然后他再次转身,迎着囚犯已经无法再掩藏的惊惶眼神,拿出了第三个纽伦钟。
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打开莨苕花纹和月桂枝条装饰的扣盖,轻轻放到囚犯身前。
“咔哒。”
“咔哒。”
“咔哒。”
三个纽伦钟内部发出节奏一致的棘轮声,三根镶着夜光石的金指针整齐划一地指向同一个位置。
三个钟?三个钟!他怎么会有钟?怎么会在他手上?其他两队人全灭了?使者的钟在里面吗?使者,使者在哪?使者也被俘虏了?
无数可怕的想法一齐涌上阿方索的脑海,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
他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不是先前那些伪装出来的——恐惧。他的心脏在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额头两侧的血管随之一鼓一鼓。他的后背渗出汗液,胸腔却冷得好像能吐出寒气。
温特斯俯身,贴近囚犯的头颅,让自己的声音能够清晰地传入后者的耳道。
带着一丝快意,他轻轻开口:“我把你们从影子里抓出来了。”
话音刚落,阿方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他呜咽着,嚎叫着,拼命想要挣脱绳索。这次不再有任何镇定与自信,只有人类作为动物面临无法反抗的猛兽时的逃跑本能。
……
[军团驻地]
因为钢堡的骚乱和大火,留守的军官在驻地大门之外又加了一道哨卡。
所谓哨卡,其实就是一根没剥皮的木头拦住道路。
四个民兵守在哨位,远远看到马车驶来,便挥动长矛示意车夫停车。
“干什么的?”为首的民兵问。
赶车的车夫不急不忙回答:“送给养,猪肉和马肉。”
“没听说有人要送肉过来。”为首的民兵皱起眉头:“你下来,我们要检查。”
“我现在没钱贿赂你们。”车夫纹丝不动:“出城一趟不容易,等我找军需官交了货,回来时就有钱了。”
为首的民兵警惕地倒退一步,放平长戟:“下车!”
另外两名拿火枪的民兵觉出情况不对,赶紧解下缠在手腕上的火绳。
“好好好。”车夫投降似的举起手:“下车。”
车夫抬起屁股,借着身体的掩护,从车座下面抽出一支短枪,对准为首的持戟民兵,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簧轮一转,火光一闪,持戟民兵的胸口便多出一个血窟窿。
又一名剑手从蒙布下蹿出,手中迅捷剑从下方绕过长戟的轨迹,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扎进另一名持戟民兵的胸膛。
直到这时,两名配备火绳枪的民兵还没挂好火绳。见黑衣剑手杀气腾腾,两名民兵扔掉火枪,落荒而逃。
剑手也不追赶,一个人搬开了拦路木。
营垒的卫兵已经被枪声惊动,警钟疯狂地鸣响着。
赶车的鹰卫点燃引线,猛一甩缰绳,挽马狂奔起来。离大门还有十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