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几人欢喜几人愁

越西省南安市，市中心通江路号伊梦娱乐城二楼总经理办公室。刚从北城区盗门总部回来的皮阳秋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用嘴叼着雪茄一边用打火机点燃一小块檀香，面前铺着玻璃面的矮几上摆放着一个烟灰缸和一个盖子已经打开的三足香薰铜炉。

皮阳秋把已经点燃的檀香放进香薰炉里并盖上镂空的、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铜盖。袅袅的青烟从炉盖的孔洞里缓缓溢出瞬间飘散在皮阳秋的周围，老山檀芬芳馥郁的奶香味和甘甜味顿时充斥了皮阳秋的整个鼻腔。皮阳秋把雪茄按灭并架放在烟灰缸的凹槽上，然后闭上眼睛，沉浸在檀香味所营造的宁静而祥和的世界里。

皮阳秋喜欢檀香的味道，喜欢到近乎迷恋的程度。无论是檀香独特的香味还是其同样独特的功效:缓解心情也好、镇定内心也好、安抚情绪也好，哪怕是能帮助皮阳秋改善睡眠，这些都不是皮阳秋喜欢檀香的主要原因。皮阳秋是个毒贩，哪怕他是毒品王国里的一方诸侯，对于把制毒贩毒藏毒吸毒入刑的振华国而言，他依然是个十恶不赦的毒贩。尽管因为受到白道的庇护而免于刑责，皮阳秋自己并没有忘记自己是毒贩这一铁打般的事实。任何人都是有良知的，良知与生俱来。犯罪分子也是有良知的，贩毒的皮阳秋当然也有良知，只不过一般情况下被封印了而已。然而这种封印并不绝对，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封印最弱的时候，良知就在这个时候挣脱封印对皮阳秋进行审判进行拷问和鞭挞。每当这个时候，罪恶感就会如滔天巨浪一般在皮阳秋的内心世界里不停地咆哮从而使皮阳秋堕入充满痛苦、烦恼、懊悔和自责等负面情绪形成的无间地狱。檀香能使皮阳秋的内心世界安宁祥和，而安宁和祥和能压制皮阳秋的罪恶感，就像皮阳秋封印自己的良知一样。

与楼下的纸醉金迷、嘈杂喧嚣相比，总经理办公室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今晚的皮阳秋就是在这样的世界里享受到了一刻难得的对于灵魂的洗涤和安抚的时光。然而这样的享受终究是要结束的，皮阳秋并没有忘记，他的生命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威胁，威胁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这些天一直如跗骨之蛆般噬咬和恶心自己的凌杰。皮阳秋还没蠢到以为凌杰会就这么简单地放过自己，以凌杰这段时间嫉恶如仇的表现来看，这几乎是痴人说梦。那个姓管的人虽然是蠢了一点，但他说得其实一点都没错，凌杰不死，寝食难安。皮阳秋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让他望而生畏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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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市东城区，纬六路中段春和景明小区。南安市千门总部实际上就是南安市千门话事人吴勉的家。春和景明小区是一个本地人与外地人混杂的住宅小区。那些外地人包括吴勉自己几乎都是南安市千门的成员。房子当然不是买的而是租来的，租房子的钱都是千门成员自己出钱。因为千门既不是公司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团体；不是公司，自然也就没有公司免费为成员租房这一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团体意思是成员与成员之间可以互相利用互相成就，但实际上还是各干各的个体，租房只是为了自己方便展开诈骗活动。其实，所谓千门，就是把人骗过来为自己赚钱还不用给被骗的人报销任何费用的组织。在南安市，吴勉就是这些组织的最高管理者。

吴勉和卓然一样都是出自京都千门世家卓家。虽然都是效忠于同一个家族，但吴勉和卓然隶属于不同的阵营，吴勉的主子和卓然是竞争对手，因此，吴勉和卓然，是敌非友，这也是吴勉明明知道卓然现在是凌杰的属下却没有去找卓然为自己向凌杰求情的原因。至于卓然为什么选择投靠凌杰，是被迫还是自愿，这不是吴勉能管的事，他只需把卓然投靠凌杰的消息汇报给上面，如何处理，是人家家族内部的事，自己充其量就是一条狗，对立的两边谁都能把自己打死，何苦介入太深？

和皮阳秋一样，吴勉也是千门王国的一个诸侯而已，只不过前者是贩毒，而后者则是行骗。对于来自凌杰的死亡威胁，无论是杨度云还是皮阳秋或者吴勉，亦或是南安市其他外八门行业的任何一个话事人来说，本来是可以逃避的，可逃而没逃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敢逃。他们无一不是别人手里操控的棋子，棋子的命运和军队里士兵的命运一样，只能一往无前地去冲锋陷阵去搏杀，临阵脱逃者，杀无赦。其实，他们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向凌杰投降祈命，只不过投降也是个死而已。他们已经恶贯满盈，凌杰不可能放过他们。所以，杀死凌杰是唯一的活路。

从盗门南安市北城区总部回来以后，吴勉去浴室冲了个澡，裹着浴袍出了浴室，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再三犹豫不敢拨号，自家的这位主子是个什么德行，自己作为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伺候的跟班可太清楚了。最后为了活命，吴勉咬咬牙，还是把电话给拨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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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南安市外八门其他行业的话事人，刘翠霞就显得太轻松了。凌杰除暴安良、吊民伐罪，伐的是大奸大恶，除的是罪魁祸首，和她一个带着一帮苦哈哈的可怜女人们挣扎求存的老鸨子有个屁的关系？凌杰既然是个侠客，想必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