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千里寻子

“自今年春节，下过薄薄一层雪之后，直到现在，都不曾下过雨了，苏先生真的就是活神仙！”赵珺璜格外激动。

“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吧？”萧玖儿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这个表情要是让赵大人看到，小心又要挨打。”

“我没高兴，就是觉得先生太厉害了。”赵珺璜神色凝重地说，“不过好在，幸好先生提前说了这件事，爹也没犹疑，照着办了，广屯粮、多蓄水，想来也能稍稍缓口气。”

“呃，珺璜你没事吧……”萧玖儿看着表情错乱的赵珺璜。

“嗯？啊，没事啊……”赵珺璜一双清澈的眸子，慌乱不知该往哪里看。

萧玖儿伸出手，摸了摸赵珺璜的额头。

“没发烧啊。”

赵珺璜腼腆地笑着，感受着来自萧玖儿手心的温度。

“玖儿姐姐，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好看？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萧玖儿抽回手之后，赵珺璜才想起来自己要问这件事。

“好看吗？”萧玖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今天我打算休息一天，去街上走走，所以挑了件同平时不同的衣裳穿，谢谢你，珺璜，你夸我，我很高兴。”

“那，我能一起去吗？”

“好啊。”

两人一同出了门，街上有些冷清，但也还好。

“你要去哪儿？”赵珺璜跟在萧玖儿身后，看着东张西望的萧玖儿问道。

“我不去哪儿，前几天，在北城门，我好像看到萧宁了，还有褚清幽……”萧玖儿喃喃道，“那天那行人出城去了，这不是好几天过去了吗？我就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回来了……”

“玖儿姐姐……”赵珺璜叹了口气，但还是不忍心打碎她虚假的希望。

两人沉默着向前，忽然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和东张西望的萧玖儿撞了个满怀。

“哎哟！”萧玖儿被撞了个趔趄。

赵珺璜警惕起来，正要上前，那男人却突然倒在了地上。

“哎，你没事吧！”萧玖儿赶忙上前去扶，努力在那张潦草的脸上辨认了许久，才惊呼，“邓！邓青山？！”

赵珺璜见她惊讶地扶着那个人的肩，似乎是旧相识，心中有些难过，但还是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不要紧，好像只是晕过去了——玖儿姐姐，你们认识啊？”

“啊，他是我嫂子的堂姐的丈夫。”萧玖儿解释说，“你应该他吧，之前你在涌州待过，多多少少应该也知道他。”

赵珺璜眯起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

两人合力将邓青山搬到街边，萧玖儿见他面黄肌瘦，口唇干裂，忙将随身带着的小水筒拿出来，小心倒了一点在他嘴里。

过了不一会儿，邓青山便渐渐转醒过来。

“宝林！”他迷蒙的视线一落在赵珺璜身上，便突然惊坐起来，不由分说将赵珺璜抱在了怀里，“宝林！你知道爹爹找了你多久吗？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

“等一下！等一下！”赵珺璜极力挣扎着从邓青山怀里挣脱出来。

邓青山听到声音不对，愣了一下，赶快松了手，看清方才抱着的的确不是他的宝林，神采再度从他的眼眸中消失。

“抱歉……我以为是宝林……”说着，他摇摇晃晃准备站起身，却被萧玖儿拉住了。

“等一下，你这是怎么了？”萧玖儿问道。

邓青山这才注意到是萧玖儿。

“萧姑娘啊。”他哑着嗓子说，“让你瞧见我这落魄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

萧玖儿将水筒递给他，“喝些水吧，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见到水筒，邓青山的眼睛再度放出精光，顾不得道谢，抓过水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喝了水，他整个人稍稍恢复了精神气，向萧玖儿道了声谢，随后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家宝林走失了……唉，其实我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走失了，还是离家出走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吗？”萧玖儿忍不住责备道。

邓青山垂下眼，“宝林他，偷走了家里全部的钱，从苏如意那里跑到我这里，随后又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了，连张纸条也没留下，我四处打听，终于听人说曾经见他往江下城来了，我这才来江下找他了。”

“那你的差事怎么办？”萧玖儿问。

“知州大人通情达理，给我放了假，让我寻到孩子再回去就好。”邓青山拱手，朝着某个虚无的方向遥遥一拜。

“这事闹的……你说他不过一个孩子，能去哪儿？”萧玖儿也跟着犯起愁来。

赵珺璜在一旁不做声，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找的孩子，可是和我一般年纪，比我稍微矮一些，面色看着很阴沉，穿灰色褂子的孩子？”赵珺璜犹豫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