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

一样，他会不会也因为看不明白我，慌乱，烦躁？毕竟天然的距离横亘其中，我的心没和他的心挨一起长。落在他眼里，会不会变样？

我以前从来没觉得互相作弄是糟糕的事啊。我赢一回，他胜一次，“快乐”没壁垒地流通在我和他之间，从来没有周折。

这种感觉就像含化了一颗没加糖的巧克力，从舌底泛出一点苦。

我轻轻眨了眨眼睛，越过侠客的脑袋，朝他伸去一只手，放软了语气，“过来。”

伊路米朝我走了一步，脸颊贴上我的手心。

他想用这种举动证明他的乖。

我感受到了，于是揉了揉他凉透的脸蛋：“我只是去教侠客缝合伤口，我不会走的。回房间去吧，你好凉，我会担心的呀。”

他总算不再闹了。

我拍拍侠客的背，示意他下楼。他也反应了过来，带着我朝外走，走出房间，进入没开灯的走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黑暗吞没的那刻，我杂乱的心情毫无征兆地泛滥成灾，搂着他脖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可能因为伊路米太冷，他带走了我的热量，我需要重新索取一点温度。

说侠客是具雕像也不过分，他很安静，而且一点也没有抖。所以刚刚的确是我小看他。呼吸乱了，大概只是因为气氛太尴尬。

走道只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

哒。哒。哒。

于是整个屋子显得过分空荡。我不自觉靠得更近更低了，一不小心额头贴着额头，鼻尖靠着鼻尖。脊椎的弧度在加大，由此引发的痛觉，却变得无所谓了。就好像不这样，我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他忽然停下脚步，好像笑了，我看不清，只是一种感觉。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知道侠客停下了，但怎么都想不通原因。语言系统也无征兆地退化了。我睽睽盯着他。模仿他刚才的样子，用鼻尖轻轻磨蹭他的鼻尖。

为什么？

因为他也失去了人形，只是块明澈剔透，晃荡着闪光琼液的翡翠。我在研磨拶榨他的汁液，碾成齑粉，等待它挥发馥郁。

侠客的味道从未有过的清楚，甜丝丝地在鼻腔打圈。

我感觉唇角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