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女人不明就里,那白面男子从行囊中掏出一张面皮,将其展示给女人。
母氏这才认出,这是那张多年前曾见过的可怕脸皮。
女人颤抖着扶助木门,害怕地问眼前的男人这是何意。
白面男子深深看了眼母氏,表示如今父氏危在旦夕,唯有母氏可以救他。
女人认为眼前的男人撒谎,拒绝答应。就在母氏将要关门之时,那白面男子迅速出手将其打晕,将她带离家中。
等到母氏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处陌生之地。
此地无花无树无人烟,辽阔的大地上倒是处龟裂的土壤。
女人以为自己被丢在此地默默等死,正当她绝望之际,一男子从龟裂的土壤中钻出,朝母氏挥手示意。
母氏认出男人,惊愕之余泣不成声。
女人原以为自己的男人被那恐怖的怪物所吃,回来的早已不是相爱之人。
没曾想男人竟在此地生活了许久。
父氏默默听完女人的哭诉,弹手敲击地面。
很快,那龟裂的大地上冒出许许多多的白面男子。
父氏看向母氏,表示这些都是他们的孩子。
女人难以相信,男人这才坦言。
他原是旱蚯一脉,雌雄异体。
他若是与女子结合,自身便会受孕。
若是与男人结合,对方则会产子。
但母氏的生产令他感到意外,他当时带走「混子」,便是因为他知晓旱蚯一脉的后代无法生存在人族的环境,他必须将其带回此地。
如今他寿至终期,唯一割舍不下的便是她。
母氏泪眼潸潸,内心恸然。
质问父氏为何不早些告知,男人摇头,只叮嘱母氏族一件事。
倘若母氏将来厌弃人世,想要远离人烟而居,可在家门口寻一处地势低洼的泥堆。
将泥土聚拢堆积成一口小肚大的梭状,寻来鲜鱼脏器,混入掌心血。
妥当以后,将梭状口用黄泥封于地下。
过一阵子,自有人会来寻你。
母氏泪眼婆娑,百般不舍父氏。
无奈男人在叮嘱完,便在女人怀中阖眼离世。
***
在殷鲤和商己眼中,黄昏河畔不过是一个用来避世却又十分易于储藏魂魄的地方。
人族上的文字典籍上鲜有关于黄昏河畔的记录。
此地虽生灵遁绝,但也并非不存在出入口。
凡误入此地者,虽寥寥无几,但也并非没有。
只不过多数早已命丧此地。
能够幸运活着离开的,最终也会变得痴傻疯癫。
黄昏河畔连接外界的通道,便是那龟裂大地下的一个个洞口。
这些洞口遍布这片荒凉的土地,以四通八达的方式通往各处。
凡人流落此处,往往是误入泥沼而遭致灾祸。
这些洞口连着旱蚯一脉,一旦被它们闻到生人的味道,便会倾巢而出。
旱蚯是妖族中最微末的存在,鲜有亲近的同族。
无人在意的旱蚯为了生存,生生练就了最出色的幻术。
一般的妖类和术士,掌握的变幻手段无非是欺骗他人感官。
例如妖族雄性在特定情况下变幻成婀娜雌子,但他的本体并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妖族所施展的幻术可以是对外界,也可以是自身。
对外界的幻术针对的是被施术者的感官。
对自身的幻术则是在身体外部罩一层术法。
前者比起后者,自然轻松简便许多。
在外部罩一层术法的要求则精细许多。
皮毛覆体的妖族想要伪装成衣着得体的人族,不仅需要熟悉凡人衣着的材质,同时还需用法术精细地描绘出服饰的花纹走向。
否则用幻术打造的外物很容易随着施术者的状态而露馅。
一些妖族的本体色彩鲜艳,一旦受到外界刺激,就容易变换身体颜色。
此类妖族在幻术的一项上往往最容易掉马。
但旱蚯却不同,它可以真正做到以物幻物。
旱蚯身体有一种独特的粘液,这是它们的分泌物。
它们在妖族的地位虽然卑微,却也因为无人在意而渐渐衍化出独特的能力。
一旦被旱蚯沾染过的人体,会被旱蚯感知所有信息。
从外在面貌到生活习性,旱蚯都可以通过它的粘液慢慢拟态。
这样的变幻形态持久真实,轻易无法被察觉。
旱蚯甚至一度靠自身的特性颠覆在妖族的地位。
然,所有术法的操控均需要付出代价。
或灵力,或魔气,或血肉。
旱蚯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