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朝观山庄(7)(微改)
道:“是那个男人设下的圈套?”
连舜再次摇了摇头,回答:“不是,是他的敌人。他虽然没有说,但一定是想以自己诱出敌人,再借我们的手除掉对方。只可惜,我们没有防备,反遭到了对方的伏击。本来我们五人都是能够脱身的,但是云大哥为了救那个男人,又折了回去,当时我们四个都受了伤,救援不及,结果……”
听到此处,云初霁也跟着叹了口气。善心之人往往容易葬送自己的性命,但是对他们而言,即使再给一次机会,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才是真正的良善之辈。
连舜又道:“那敌人不仅取了他性命,连他妻儿都没有放过。”
“什么?”
一瞬间,云初霁有了不好的预感。
连舜说道:“为了斩草除根,他趁我们返回之前,杀了那对母子,连带镖局的数十口人。当时婉儿肚子里还有……还有我们的孩子……”他的声音逐渐颤抖,停顿了许久,才终于平复心情,继续说:“整个镖局只剩下了三个活口,华二哥的儿子华子屹,你娘云舒和我家的连沂。云大哥成亲晚,所以一般都是华家的小子带着两个妹妹玩。我家小沂最小,总是到处乱跑,害得两个大点的到处找她,那天也同样如此。等到三个孩子牵着手回到家时,整个镖局已经血流成河。再等我们四个人赶到,孩子们都已经被吓呆,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云初霁双拳紧握,问道:“那个敌人呢,后来怎么样了?”尽管气愤,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仇必然已经报了,因为连舜的语气中只有哀伤并无愤慨。
果然,连舜回答:“我们当然不会放过那人。那人是开赌坊的,名气不小。所以我们顺利找到所在,当晚就杀了进去。当时我们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尤其是葛桑,因为他不仅在埋伏中废了一条腿,也失去了新婚的妻子。那人五岁的女儿就是他下的手。虽然按照以往云大哥的教诲,不应该将怒气波及到幼童身上,但是在那个时候,谁又能责怪他呢。”
云初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在血海深仇面前,很难顾及太多的仁义道德。三十多年前的恩怨往事在云初霁的心中也掀起波澜,与此同时,她还发现其中有些地方让人想不明白,于是她又问道:“前辈,我有一事不明。你说那个男人以运镖为名,实则骗你们做打手。可是,当时扬晖镖局已经开了十年,你们几人也都不是初入江湖,难道当真一点没有怀疑?”
连舜的眉头深锁,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纠结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我们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当时他是单独和云大哥商量的。之后我们的怀疑也被云大哥一一否决,所以……不过,我想云大哥不会害我们,肯定是那人用什么把戏骗过了云大哥。”
这么说,当年的云飞扬要不是为人蒙蔽犯了糊涂,要不就是居心叵测枉顾兄弟情义。听连舜的话,尽管他倾向于前者,却依旧心存疑虑。云初霁丝毫不了解素未蒙面的外公,因此也无法做出自己的判断。但他总归是自己的外公,故而听到这种怀疑,她心中不免涌起一丝不快。
连舜察觉她情绪的波动,说道:“只是后来的一些没由来的传言。那些人不是我们几个兄弟,怎么会了解我们之间的情谊。”
听出他的抚慰之意,云初霁心中稍暖,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之后,你们便分开了?”
连舜回答:“是。云大哥已死,我们也无心继续经营镖局,就各自分开了,只偶尔还会有联系。”
云初霁记得自己找他的初衷,连忙将昨日得到的吊坠取出,问道:“你可认识这个?”
“这是我们五人的吊坠,东南西北中合起来便是扬晖镖局的标志——马车车轮,也可以说是东升的太阳。”连舜盯着这块吊坠又看了看,突然眉头一皱,“这块不是云大哥随身带着并在后来我们交由你娘亲的那块。”
云初霁点头,坦然承认道:“这是我昨天在熄灭的火盆里捡到的。郑涂想烧,但没能烧掉。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烧这枚玉佩。”她直直地看着连舜,等他回答。
连舜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他果然还在自责当初赶走了你娘。这也是我昨夜会怀疑你的原因。倒是我小人之心了,该给你赔罪。”
说罢,连舜诚挚地躬身一礼。云初霁连忙让开,他是外祖父的义弟,便是自己长辈,自己如何能受得起他的礼,并连声道:“受不得,受不得。”等连舜起身,云初霁问道:“你说他赶走我娘?”
连舜点头,连声浮现出一丝羞愧之色,回答:“说来其实是我的不是。当初你娘云舒是交给华二哥照顾的,她跟华家那小子,也就是华子屹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可我家那不成器的闺女也看上了子屹。她不敢跟我说,又跟郑四比较亲近,就找他出主意。郑四就想了个损招,诱导你娘云舒离开华家,在华子屹伤心之余,小沂就能趁虚而入。其实,这件事我当时也是知道的,不过你娘本来就对子屹没那种意思,我当时干脆顺水推舟了。”
连舜又一次叹了口气,惋惜道:“当初